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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自行车

时间:  2024-04-14   阅读:    作者:  和 风

  一

  我儿时,喜欢把自行车喊成脚踏车,偶尔看到一辆脚踏车叮铃铃地从马路上骑过,车兜露着碧绿的青菜或车后架上坐着一个红衣孩童,就羡艳不已,哪天也能骑上脚踏车。1976年初,我未满18岁就去了宁波市郊的洪塘公社红湖大队插队落户。当年秋收结束,农事闲了下来,到了10月初,我听说在洪塘工作的舅舅要出差半个月,于是逮住机会,向舅舅借来他骑的一辆28寸脚踏车。

  我读中学时,曾在学校的操场上给初学脚踏车的同学当过小帮手,也偷学过,但从未敢单骑。那天,车借到的返程路上,我先是推车前行,后来索性把屁股挪到车子三脚架的横档上,凭借双腿长的优势,一路踩踏,一路高喊“脚踏车来了,脚踏车来了”提醒行人。好在那时的马路上少有汽车、摩托车、拖拉机,空荡得很,使我始终保持着东拐西弯摇摇晃晃的前行势头。过了洪塘北面的萧甬铁路线和上沈大队,通往插队点的血泪亭和亭旁的公路桥已在眼前,公路桥的桥面宽,坡陡,我推车至桥中央,沿着下坡道往下瞅,马路空空荡荡,落叶被风吹着走,我忽然有了遐想,若从桥头下坡返回插队点,多爽啊。我把车的坐端放到最低,人坐在上面,两只脚宽绰得能踮到地面,就算翻车,马路两旁的树也会把我拦住,就借着下坡的惯性,在寂寂的马路上踩踏前行,它所带来的兴奋,足以使我忘却农活带来的所有艰苦。

  这条马路现在称宁波洪荪公路,马路从庄桥过来,直通我插队的红湖大队红湖水库深处的部队仓库。当我骑车到山脚边时,往东是鞍山大队,往西是红湖大队,但有一个类似隘口的下坡弯道,叫大东湾。夕阳下,我站在马路上瞅着弯道的机耕路,狭窄、低陷,就像一条诡谲的羊肠小道,看得心慌。我也曾听当地的农民说,每一位知青家长首次从宁波骑车来探望插队的孩子,往往就在大东湾人仰车翻,油煎咸带鱼、咸蟹酱等带给孩子的下饭菜掉落一地。于是,我小心地下车,轻手轻脚地推行,过了另一个隘口小东湾,机耕路渐渐地宽了起来,离我插队的红湖大队费家村已近在咫尺,难以抑制的喜悦驱使我翻身上车。村口是当地农民费国义的家,公社送信的邮递员“洪塘阿三”,常把队里订的《浙江日报》和农民、知青的信件寄存在他家。当他看到我弯腰勾头地骑车回来,兴奋地大喊:“下放青年买脚踏车了,大家都来看!”我刚要回答这车是向我舅舅借来时,因注意力分散,连车带人翻倒在粗砺的机耕路上,但我全然不顾膝盖、手臂的疼痛,猛地起身查看车有没有摔坏,那可是大事。

  三四米宽的村口,一下子聚起了很多村民和知青伙伴,围着我身边的脚踏车打转,一看是上海制造的永久牌,有人竖起拇指、有人咂舌,说这要凭多少工业券才能够买到。语气充满好奇和羡慕。20世纪70年代,国家物资匮乏,购买紧俏货,还需收取工业券,而一户人家一年大概也只有一两张工业券。永久牌自行车、飞鸽牌自行车,在农村几乎见不到,城市也不多见,改装车、杂牌车倒是有几辆,珍稀得犹如现在的“宝马”“奔驰”。

  当晚,我入住的知青宿舍热闹非凡,大家奔走相告纷至沓来,参观和打听这辆脚踏车的来历。我说是向我舅舅借来的,给我骑半个月。有人说,明天骑到镇海汶溪去买剥皮鱼(学名马面鱼)。汶溪近海,我的插队点属丘陵地带,吃不到海鲜,生产队往往在“双抢”前或节假日,派出几位农民凌晨二三点钟起床,拉着手拉车去20多公里外的汶溪买一角八分一斤的剥皮鱼,再集体分发。当晚,生产队有一位骑车可以双脱手的朋友来到我的宿舍,我对他的车技非常敬佩,当他推上脚踏车,说要带我去机耕路上“训练”时,这个提议对我来说正中下怀,当即点头称是。在村口,他飞身上车,我刚刚坐上书包架,屁股还没稳妥,脚踏车就呼呼地向前,然后冲过小东湾、大东湾,直奔洪塘。我坐在车上骇然失色,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他戏谑:“你的手怎么粗糙得硬邦邦,一点不嫩软。如果是‘摇摆’的手,搂得再紧我也喜欢。”“摇摆”是大队新来的女知青,苗条、漂亮,她第一次下田干活,走在细细窄窄的田塍上,身体像扭秧歌一样摇摇晃晃,有人就给她取了“摇摆”的绰号。也许那晚我的双手像铜环一样,把他的腰箍得疼痛,也许他觉得过足了骑车瘾,在血泪亭附近,他下车让我骑,并在我身后抓住脚踏车的书包架替我“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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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洁的月光下,马路上渺无人迹,我硬着头皮开始夜骑。因为有了白天的尝试,再加上有他的护驾,骑得十分利落,而且越骑越快。骑出一段路后,我问他:“我骑得好吗?”谁知身后毫无反应,我刹住车转身回望,哪有他的影子。我大惊,他人呢?但我很快平静下来,一定是我只顾骑车,忘了身后的他。这时,远处隐隐绰绰出现一个黑影,我赶紧骑车过去,果然是他。“你耳朵聋啦还是心思坏,喊也喊不住。”他大吼。“骑车兴趣一来,忘乎所以了。”我怯怯地回答。

  二

  脚踏车只有半个月使用期限,如何最大功能地利用它、用好它,成了我的当务之急。只要有空,我就废寝忘食地骑车上路。我们生产队北面那条紧挨红湖水库深处的沿山马路,终点是部队仓库,有警卫班驻守,一般的车不允许进。这条马路除了每天清早警卫班出车采购军人伙食物品外,整个大白天几乎没有车辆,我就选定在这条四公里多的马路上骑行。靠山边的马路坡陡弯急,缓缓地下坡时,洋溢着山野花草香的风拂面而来,顿觉惬意、轻松,感慨农村骑车真是天地广阔。

  几天的强化骑行后,我认为自己已能熟练驾驭脚踏车了,就冒出了从水库大坝往人多的生产队晒谷场冲坡的念头,以实际行动向大家宣告自己的骑行水平已不是一般般。

  从大坝往下冲的路是水泥路,比机耕路宽、比马路窄,路旁是一条水渠,“双抢”收工摸黑回来时,我喜欢躺在清凉的水渠里洗澡。当我松开脚踏车的刹车,车子飞也似的沿着斜坡往下冲时,我看到了生产队的老社员阿明伯,他个子瘦小,可能因老婆生了一窝女孩,他觉得自己在生产队里抬不起头,一天到晚低眉垂目、沉默寡语。我因骑车带来的大好心情,大喊“阿明伯好”,但他对我熟视无睹,只管走自己的路。此时,我越骑越勇,一阵风似的往前冲。忽然,在水渠边涤衣舞杵的应副队长女儿站了起来,她的双眼清清亮亮,嘴唇就像恬静的弯月,正好和我打照面。那一瞬间,我察觉到自己的走神,想克制已来不及,只听“砰——嘭”的一声巨响,脚踏车猛地撞在晒谷场的水泥墩上。瞬间,脚踏车横躺在地,后轮胎的钢圈在滴滴地转动,前轮胎却被撞得不会转动。

  这下,我像遭遇灭顶之灾一样神魂颠倒,整个人被甩出车外已不觉得疼痛,倒是无比痛惜那辆脚踏车,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办怎么办”。这时,晒谷场上已聚集了生产队的众多社员、知青,有人说脚踏车的蟹钳被撞弯了,买一副蟹钳要好几十元,若是请师傅修,虽然省钱,但师傅哪里去找呢?我一听买一副蟹钳要好几十元,吓得面如死灰,每月在师傅家里搭伙,一个月交伙食费9元,自己每月的零花钱也只有二块,这还是父母亲勒紧裤带省下给我的,一副蟹钳就要几十元钱,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围观的人,大家看着我的一脸苦恼,只有长叹短吁。

  也有人蹲在脚踏车旁,细细地查看弯曲的蟹钳,宽慰地对我说,不用换,把撞弯的地方拉直就好了。我说找谁呢?能找到这人,我买香烟感谢他。这时,忽见我的师傅拨开人群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如重枣的中年男子。师傅对我说,内行人来了,你不用担心。原来师傅已知道我撞车的事,瞒着我找来队办企业的机修工,我感动得眼睛潮湿,拨开人群直奔不远的烟杂店。师傅猛地喊住我,你买什么烟?算啦,快来帮忙。

  机修工把两根麻绳往电线杆上系得扎扎实实,然后套住脚踏车的蟹钳,吆喝“一二三”的号子,大家拉、拽脚踏车,但不是拉过头,就是拉得不到位。大概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蟹钳才渐渐复原,脚踏车又能骑了。机修工对我师傅说,蟹钳撞弯恢复后,一般看不出来,你徒弟尽管放心骑好啦。

  十五天的期限说到就到,还车的前夜,我把脚踏车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锃光瓦亮。但在第二天的还车途中,我愁绪萦怀,虽然机修工说过“一般看不出来”的话,但万一被舅舅看出破绽,免不了一顿数落。当我纠结在实话实说还是隐瞒中时,就到了舅舅的地方,他问我,车骑熟练了吗?没撞过吧。我马上用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故作轻描淡写地答复,撞是撞过了,但撞得很轻。

  我知道,我插队的师傅是舅舅帮我挑的,如果我说没撞过,他若碰到我的师傅,师傅无意中说出撞车的事,撒谎的事岂不败露,而且以后再也不能开口借脚踏车了。

  从那时起,我做梦也想拥有一辆脚踏车。

  三

  到了1981年,我通过参加高考,重回校园读书,接着参加工作,积了大半年工资,咬咬牙,终于买了一辆脚踏车,是绍兴产的“飞花”牌。遗憾的是26寸,载重量小,看上去还有一点单薄,总是担心单位哪个高大的男同事上车一坐,压垮书包架,也觉得26寸的脚踏车对我这个1.82米的大男人来说,别别扭扭,像是骑小姑娘的车,不像那些骑着高高大大的“永久”“飞鸽”脚踏车的男人,有敌后武工队转战青纱帐的威武。

  “飞花”牌脚踏车小虽小,但我对它还是呵护备至,同事们来借车最好免开尊口,若万不得已被借去,总认为这个同事车技不好、平时马虎又随意,甚至还想起我在农村撞坏舅舅的脚踏车,蒙他说撞得很轻那样,他们会不会也演这一出戏?到了同事前来归还,等他们转身离去,我就细细地检查,还恨不得有只放大镜,查出被撞或刮擦的痕迹。

  那时候,一辆脚踏车,是家庭的大资产,许多家庭为了孩子的终身大事,男女双方的家长总会千方百计筹款、筹工业券,实在没办法,找黑市的“黄牛”买内部供应的车票。不少新婚夫妇,常用一辆崭新的脚踏车当作迎亲“花轿”,由衣冠端正的新郎驮着春风满面的新娘到家拜堂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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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代总是进步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脚踏车逐渐多了起来,但还是凭票供应,而且票又是内部控制分发,普通人是分发不到的。1986年下半年,我花了50元钱通过“黄牛”搞到了一张“永久”牌脚踏车的票。买到28寸“永久”脚踏车的那天,链条“嚓嚓嚓”地响着推进家门时,就像迎来喜事一样满屋生辉。有了这辆向往已久的脚踏车,我爱惜有加,将车的三角架、书包架及其他金属支架,都用塑料纸一层一层地扎好,严防死守碰擦时油漆脱落。对它的保养,除了规定的日常大保养,还有隔三差五的小保养。每一次保养,往往先用打湿的围丝擦去污泥锈迹,其次用干燥的围丝擦干车身的角角落落,最后用一团蘸了机油的围丝,细心地揩擦前后车轮的轮毂、钢丝,祛除污迹,锃光发亮,使脚踏车永远是新车。

  但是,那时盗窃车铃盖甚烈,有一天晚上,我兴高采烈地骑着“永久”去电影院看电影《绞索下的交易》,谁知电影结束来到停车场,却发现车铃盖不翼而飞。那一刻,我像脖子被套住绞索一样痛苦不堪,懊恼到了一夜未眠,尽想着去哪里买到原配铃盖。第二天,有位同事听到我“遭窃”的消息后,要我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反正摘个铃盖很方便。但我不敢造次,我个子高,目标大,容易被发现,最担心的是发现后被扭送派出所,前程啊、理想啊,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的脚踏车就像患了“缺牙聋”一样,显得底气不足。直到一个月后,出差上海的一位同事给我买来原配铃盖,我才像恢复元气一样释然。

  为防车铃盖被顺手牵羊,我找到懂得锉、钳、刨,又是单位头牌机修工的插兄。农村插队时,我俩就构建了患难与共的命运共同体。关键时刻他挺身而出,用六七毫米厚的不锈钢带,在台虎钳上拗成孤形,像扣一样覆盖在车铃上,然后再用螺丝拧紧。那天,插兄超常发挥,为从源头上杜绝安全隐患,还给我的脚踏车做了二颗不锈钢螺帽,套在后车轴螺杆的两端,他说这可以抵御撞击或被碰撞。

  从20世纪80年代末到进入新世纪门槛的这段时间,放眼宁波的大街小巷,脚踏车已是乌泱泱一大片,还每天堵在江厦桥、灵桥、东门口和一些逼仄的街衢上。在鼓楼、城隍庙和一些脚踏车流量大的街头巷尾,催生了一门新产业,一些下岗待业的女工拎着水桶,背着工具箱出现在街头。她们的工具箱很专业,拉开箱子盖,里面放着围丝、毛巾、机油和螺丝刀,拉拢盖子,就成擦车时的木板凳。她们给车祛除污迹,然后擦干、上油、打蜡,把一辆骑得脏兮兮的脚踏车打理得焕然一新,而且收费大众,还有不少回头客。

  但是,车多,路窄,与步行比较,骑脚踏车风险增大。有一些年轻人为标榜自己的车技了得,骑得风一样,往往把旁边的车挤倒。单位有一位同事,车技不错,常给我们表演骑车点烟、骑车捡烟蒂等绝活。有一次,他带人骑车外出,谁知路上碰到情况,猛地一个急刹车后,又飞快前行。不料,坐在书包架上的人被重重摔下,左脸落在路边的椅子上,撕开一条口子,满脸是血,虽然伤势不重,但不幸落下“破相”的缺陷。家人常常提醒我:“骑车要小心一点,不要骑快车。”1989年7月30日的台风天(史称宁波“7.30”大台风),风大雨大,我骑车路过宁波姚江边的马路,江水倒灌已漫到路上,我为抢时间回到单位,车骑得飞一样,谁知前车轮磕在泄水的窨井盖上,脚踏车突然侧翻,膝盖撞在坚硬的窨井盖上,顿时裂开一条缝,鲜血直流,至今还留着伤疤。骑车几十年,虽然恶性车祸碰得少,但磕磕碰碰的小事故,如自己不小心遛一跤,被人家的车撞倒等等,仍是家常便饭。

  四

  改革开放的深入,给社会带来了新动力,也促进了经济建设的发展。进入新世纪,随着宁波城区的扩大,一些经济收入较高的外资企业员工,开始购买摩托车作为交通工具,而价格二三万的本田大白鲨摩托车,则成了一些经商致富的商人们交通工具的不二选择。他们上穿梦特娇T恤,下穿笔挺的西裤,裤子后袋插着一只砖头般厚的大哥大,双脚闲适地搁在本田大白鲨摩托车宽大踏板上,穿梭在大街小巷。还有一些工矿企业下岗待业的男子,买来价格亲民的奉化产“奉通”牌摩托车,做起“摩的”生意,起步价5元,而一些不法人员,也利用摩托车快捷、方便的条件实施对行人的抢夺犯罪。犯罪的新动向和轰鸣声掠过街头巷尾地扰民,导致宁波城内老三区实施“禁摩”。

  “禁摩”后,电动车就攻城略地进入宁波市场,它们操作方便和价格便宜的优势,一下子抢了脚踏车的风头,而城市公交覆盖范围、营运密度的扩大和众多单位汽车的拥有,兴盛多年的脚踏车时代成为昨日黄花而落幕。

  那时,我骑了多年的“永久”牌脚踏车,已沦落成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的地步,除了铃不响,其他叮当响,刹车全靠嘴,被我以三十多元的价格卖给修车铺当零配件使用。后来,我花了2500元钱买了一辆“绿源”牌电动车,穿行在宁波的大街小巷。

  但是,我对脚踏车的爱好,已从单一的交通出行转化为健身运动,想买一辆类似赛车的自行车。捷安特、美利达、大行等牌子的自行车我觉得骑的人太多,与脚踏车差别不大。后来我看中一款叫“崔克”的越野山地车,它是用超轻碳纤维材料制成,有碟刹、油碟、皮震系统,有十档变速,轮胎还能防钉,长长的“法嘴”充气孔,用特殊打气筒充一次气,能使轮胎保持数月不瘪。但问了价,老板说2.6万多元,我吓了一跳,怎么这样贵?老板说你先掂量一下它的重量吧。我用手一抓,太轻了,用食指一勾,竟能把整辆车勾起。我惊奇之后是万分喜悦,一下子对它产生浓厚的兴趣。

  几天后,我斥巨资买下了这辆山地车,大大地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当我踌躇满志地推回家,老婆问起价格,我掐掉小数点前的2,老婆说6000多元买辆自行车,真不值得。我听了,心里瞬间失衡,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在一些骑友的撺掇下,我还给“崔克”配了当时最先进的自行车导航系统“佳明810”,也给自己买了一副价格不菲的骨传导耳机,用于外出骑行时接听电话。因为这辆山地车出身名贵,国际环法自行车赛选手的赛车就是顶尖的“崔克”,价格达30万美元。虽然我的“崔克”属于该族中的低配,但对我来说,已是贵族车,平时,轻易不骑“崔克”外出,不是因为它没有车铃,而是它没有撑脚和不能装车锁,深怕被不良少年盗走漂亮又方便跋山涉水时能肩扛车辆的坐骑。骑了近十年的“崔克”越野山地车,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也因路途遥远、峻险翻倒过,但至今仍没露败相,只换过几次轮胎。

  “崔克”越野山地车,陪伴我下海岛、上高山,从早先骑行三四十公里,到现在骑行一百多公里,碟刹系统带来冲坡时的安全,十档变速带来上坡时的轻松。在骑行中,我领略了锻炼的乐趣。至今,对它的呵护,如同四十年前我买到人生中第一辆26寸“飞花”牌脚踏车一样,依然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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