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望去,天已完全阴沉下来。今年不知怎的,雪出奇的大,气温骤降得厉害。我走出单位的院门,向东一拐,风就飒飒地吹过来,灌进脖领,冷!我赶忙将手缩进棉服的袖里。明天记得一定戴手套,我叮嘱自己。
我快步向前走。路上人很多。在红绿灯处,或许是因为雪天冷的缘故,距绿灯亮还有10余秒时间,电动车和自行车裹携着人群箭一般射向路的另一端。我也不由自主身处其中。
咦!我发现有双眼睛注视着我的上半身。我略低下头。急急地扫视一下有什么异样。
呵!我吸口凉气。原本暖和的棉服只系着三个扣子,拉链早已裂开,裂开处嘶嘶进着冷风。看来那双眼睛在是友好地提示我。我善意地回之以微笑。继续向前走。这个棉服是有特殊意义的,由于这个缘故,多年来舍不得弃掉。现在拉链坏了,舍了?不。
我快步向前走。因拆迁整改,稀落的门市窗口透出清冷的光。路边成排的悬铃木树冠在风中瑟瑟地摇着头,悬铃在风中潇洒的舞着。
好像愈发冷了些。我将双臂向前拥着棉服的前侧,让敞开口弥合地好一些。要是有个修自行车的就好了。我知道,往往修车的也修鞋子、修拉链。不会有的,这么冷的天,我缩了一下脖子。心里这样想。我快步走过又一个红绿灯。
在个清冷的路灯下,一个戴着口罩的身影坐在马扎上修着电动车,几辆电动车有次序地躺着,看来活还不少。我从他身边快步冲了过去。根本没有多想。
刚走几步,我便退了回来,问道:“师傅,能修拉链吗(万一修电动车的也修拉链呢)?”他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几辆车。呵呵地笑着,能修能修,就是没有带家什。我说,没事没事,明天再说。转头想快速离去。
“哪坏了?”修车师傅站起来,不高的个子,方正的脸。
“棉服拉链,我脱下您看。”
“别,别,太冷!你穿着。”
“方便做活吗?”我问。“没事,小事一桩,就是这个了”,说着,他拿起了钳子。
“用整个换掉吧!”肯定是这样的,这才是生意之道,我想。“不用不用,就是拉链头松了”。三下两下之后,他说:“你试试”。
我拉上拉链,比刚才好多了,但脖子下方还是有一点裂开。“我再弄弄”。两下之后,棉服甚至回到了刚买回时的样子。“太感谢了!”我兴奋起来,拉住了他冰冷的手。
“河间、肃宁附近的吧?”他问。
“任丘。”我答道。
“您呢?市里人?”我问道。
“河间。”他答道,“听着口音差不多。”
“我们算老乡了。”我说。
“是啊是啊!”他声音里也多了温度,“我们两口原来是开服装裁剪学校的,后来不行了,就干了这个。”
“我遇到了专家。”我佩服起他来,不因偶遇老乡,也不因他帮我的忙,更多的是因他风中的坚强。
“师傅,多少钱?”我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不要钱,没用料,举手之劳!”
他连忙说着。几番拉扯之后,码没扫成,手却一直攀在一起,不断涌过来的是阵阵暖流。他那中等的个子霎那间高大起来。
“谢谢!”我迎着瑟瑟的风在心底里点出一个大大的赞。突然,好久没未曾感动过的我湿润了眼睛。
我大步流星向前走去,风还在吹,但我不再觉得冷。
我深信:因为有那么多有爱的人,今年已注定是一个暖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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