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过盛中国,吕思清,李传韵,卢曦以及韩国金志妍,日本的西崎崇子演奏过的《辛德勒名单》主题音乐。应该说,他们的演奏水平都是大师级的水准。不论是他们的演奏技法还是对音乐的理解,以及对电影音乐语境的感悟,都在进行着不同深度的理解和深化。
当我听了伊沙克·帕尔曼的演奏后,回过头来再听他们演奏的音乐质感和来自血液心灵的旋律共鸣相比较,我感觉,这些演奏家在音乐情感把握和渲染的程度上,还没有完全呈现出帕尔曼那种犹太人血液的颜色和真实情感的宣泄程度。
当我看到帕尔曼拄着双拐蹒跚地走上舞台,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地放下双拐,从别人手里接过小提琴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弹拨一下琴弦。这一弹拨似乎是用音符的指尖在人的心上轻轻触动了一下。然后,他将小提琴放在肩上,放松一下。
当低沉忧郁的双簧管吹出类似哀诉的引子之后,帕尔曼的情感开始在提琴上流淌宣泄了。
白色的琴弓,在弦上来回走动,他那肥硕的手指像攥满了泪水,在四根金属的小路上播撒。他在播撒泪水的过程中,我似乎看不到提琴上的把位,找不到琴上的音节和距离。帕尔曼把情感完全揉碎了,在滴着泪水的音符里,音乐一直在两个音符之间徘徊像是对人类反复诉说那段残忍没有人性的疼痛岁月。
当诉说的疼痛到了再也不能忍受的地步,帕尔曼的手指开始在高音区呐喊呼唤。对于这部电影内涵的理解,我感觉只有帕尔曼才能体会和理解到深邃的心脏。因为在帕尔曼的脉管里流淌的是地地道道的犹太人的血液。
伊沙克·帕尔曼1945年8月31日生于以色列特拉维夫,父母是波兰人。三岁半的时候,开始拉小提琴。他的双腿因小儿麻痹症瘫痪了。然而,疾病没有像纳粹那样摧残他幼小的心灵,疾病却激发了他的音乐天赋。九岁的帕尔曼已经开始在音乐会上演出。
十三岁的时候,美国国家电视台邀请他到“爱德·沙利文综艺节目”中做客,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为了使帕尔曼那与生俱来的音乐天赋得到更好的发挥,他们全家搬到了纽约。
帕尔曼一周要去朱丽亚特学校上课三四次,每次出门,他都在卖酒小铺前的一个角落那里等出租车。
在那个时候,沃尔多夫·阿斯托里亚的酒店经常举办舞会,人们在那儿吃晚餐,用甜点,吃完以后,他们让年轻的帕尔曼演奏《野蜂飞舞》和布鲁赫的《尼根》。帕尔曼蹒跚地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开始拉他的《野蜂飞舞》。
十四岁的帕尔曼,经过几年艰辛的磨砺,开始逐渐成熟。他在卡内基音乐厅举行首演的时候表现的非常轻松。这些到音乐厅人们是专门听帕尔曼拉小提琴的,帕尔曼在卡内基音乐厅的首演成功,使他的名字一下在美国红火起来。后来,他轻松地完成了在朱丽亚特学校的学业,并获得利文特里特奖。
帕尔曼说:如果演奏时没有激情,演奏效果是不会好的。如果在浴室、厨房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演奏时,自己感觉非常兴奋,那就会演奏得很好……
后来,帕尔曼为《辛德勒的名单》的主题曲配乐,整部电影配乐以帕尔曼的小提琴独奏为主,管弦乐协奏,表现人性尊严、人道精神和对法西斯的控诉。
帕尔曼的音乐从欧洲悠扬到中国,张艺谋导演的电影《英雄》时请帕尔曼配乐,并邀请他担任小提琴独奏。
帕尔曼说,《英雄》的音乐包含了一种中国古老的高音,听起来有一种远古大漠的苍凉感觉。为了表达出谭盾想象中失传已久的秦朝乐器,他将小提琴的四根弦换成了二胡的弦,并调低了四度,让它发出有“中国味道”的声音。
知道了帕尔曼的人生经历后,我再次聆听《辛德勒名单》的音乐时,感觉就不一样了。因为我感觉帕尔曼是在用血液和泪水演奏,在他的音乐质感里仿佛呈现出了一张张被纳粹屠杀的波兰犹太人的面孔。他的音乐语境里不仅包含了哭泣,流泪,愤怒,呐喊,同时,还囊括了对死去犹太人亡灵的超度和安魂。
这就是我前面所以说的,为什么那么多小提琴家没有演奏出帕尔曼那样感觉原因,因为,音乐不仅来自心灵和血液,更重要的还有来自民族和宗教的崇尚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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