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他喝茶,他把茶泼在了衣襟上。
她让他吃苹果,他又削破了手指头。
她小题大作地把他那手指头包成根大萝卜,问道:“怎么,叫狐仙勾了魂啦?”
他吭吭吃吃地说:“我……罚了你爸。”
她笑得打呃:“你罚我爸?他下井三十多年没犯过‘三违’, 你才当了三天的安监员就敢罚他?”他连说了几声“真的,没骗你,”又接着讲经过:昨晚巡检到她爸队里,发现炸药箱没有上锁,只好按规定罚她爸200元,并安排到井口人车场亮相,作检查。
她神色凝重了,停下手里的毛线活问:“下不为例行不行?”他看了他一眼,又叹口气:“人命关天的事,容得你下不为例吗?”她拿起毛线针捅桶他:“罚款咱认了,不当众检查好吗?”他烦了:“安全制度还能讨价还价?”她嗓子有点沙哑:“娘死得早,全靠老爸一手把我带大,他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集团公司董事长还亲手给他带过大红花。当众检讨,叫他老脸往哪搁?”他为难得直捏脑门:“前些天一个运输工人伤了手指头,连矿长都被罚了500元……”
她悄声说:“为我,破一回例,行不?”他也悄声说:“不行!”她有些不高兴:“那写书面检查总可以了吧!”他绝望地摇摇头。
她恼了,两颊喷红,眼里冒火:“不行不行!官不大,架子倒不小!要不是我爸举荐你,你能当上安监员?”他闭紧嘴巴,免得漏出一个不中听的字眼。她霍地站起来:“走!走!走!见了你就心烦!”他盯了她一眼,缓缓推开了屋门。
她在背后叫:“要后悔还来得及!”他怔了一下,就笔直地走出了她的视线,为的是不让她看见他眼角晶亮的“钻石”。
她呆了。她爸从里屋走出来。
“爸,你看他……”她泪如泉涌。她希望老爸追上他,骂他浑小子,然后揪着耳朵拖他回来让她发落。可她爸却说:“你呀,抵不上人家一个小指头。”“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爸摘下外套披上,大步流星地追他去了。
她又坐在桌前,打起了那件款式新颖的男式毛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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