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已入古稀之年,她在家里比较强势,没读过什么书,文化不高,却总希望别人听从她的意见;她干起活来,的确像个女汉子,她总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只想当工人,可惜,却被安排做了职员,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厂办主任的官。
母亲上班的时候很敬业,很无私。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单位经常会发些福利给职工,诸如:水果、鱼、大米、粮油之类的东西,每次分配下来,母亲拿回家的不是最小的水果就是奄奄一息的鱼儿,要么就是破了袋的大米或者有问题的油,总之都是什么不好的准保被她收入囊中,开始家里的人都不理解,久而久之大家便也习惯了。她在单位主管的事情很多,其中很重要的的一个就是分房,那个时候是计划经济,房子要论资排辈,有些人排到退休都不一定能排到一套房子。这时就有很多人想尽办法上我家送礼,母亲总是一一接待,礼物也都一并收下,然后在客人走的时候母亲又会拿出一份更贵重的礼物还送给他们。母亲说她不能占别人便宜,这就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的高尚品质!
去年大半年母亲一直被腰痛、背痛折磨着,跑了几家医院,有说腰肌劳损的、有说骨折的,各种治疗始终没见到疗效,大年初四在小舅的要求下,我们又把母亲送到了离家较近的一所医院进行康复住院治疗,这是所小医院,医疗条件有限,服务质量却很到位,可就是这种小医院却发现了母亲的真正病情:多发性骨髓瘤。当医生告诉我他们怀疑是这个病的时候,我快崩溃了,父亲有心脏病、糖尿病属于被照顾的人,哥哥在家里不怎么管事儿,他就成天围着他的那个小家转,最终我还是先告诉了哥哥,然后又赶快打电话告诉了我的小舅,因为病情紧急需要马上做骨穿做个最终确诊,然后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在医院的那几天,母亲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性情一直不好,一向开朗乐观的她如同变了个人似的,不怎么爱说话了,不论谁来看她,说不到两句话,她马上就赶人家走了,但母亲比较听小舅的话,她知道小舅是真心关心她的人,我们瞒着母亲、父亲最后四个舅舅、舅妈全都集结在了一起最后把母亲送到了一家不算最好却是比较之下各方面都不错的医院。
最终医生确诊是骨髓瘤,别人得肿瘤,都还需要做个手术取出来做个活检看看是良性还是恶性什么的,而我的母亲直接就像是被判了死刑——恶性肿瘤。医生找我谈话,一般的医生单独找病人家属谈话多半没什么好事,当时的我被吓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感觉脑袋是晕的,最后医生说这个病有得治疗,可以用一种进口药物进行化疗,现在很多得这个病的人进行化疗以后,病情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只是费用较高,我一下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可以,要最好的药物,对人体副作用最小的,疗效最好的……谈话结束了,回到病房我还得跟妈打太极,随便说了个慌告诉她医生找我干嘛,那段时间,我上海崖文学网找了无数资料关于骨髓瘤的,结果都是无法根治,但可以用治疗来进行缓解病痛,延缓时间,如果不进行化疗,后果是瘫痪、死亡……
可能是对这个进口化疗的万珂报了太大的希望,一针、两针、三针、四针第一个疗程结束,母亲并未见到如其他人般神奇的疗效,大家都对母亲说,各人体质不同吧,下个疗程下来会好的。第二个疗程开始了,又是一针、两针、第四针结束,第二个疗程也做完了,可母亲依旧不能很自如的下床,行走,但也可以被保护着起床,搀扶着下床走走、坐坐了。这段时间治疗,父亲不断的给母亲做各种思想工作,也无微不至的细心照顾着母亲,母亲开朗了许多,性格却越发的像小孩子一般,在去年十二月住院检查到现在住院治疗,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其中在医院期间基本都是我在陪护,照顾着母亲,哥很少来医院,更不用说晚上了,母亲心疼他,说哥的身体不好,我父亲倒是经常说让我回家睡觉他来陪护,我又怎敢让他熬夜,怕他一个晚上下来人就倒下了。我早上去上班,下午就来医院照顾着妈,病房里三个病人,一到晚上,不是有病人输液到天明,就是有病人家属打呼声如雷贯耳,要么就是母亲她折腾:凌晨二点小便,三点要喝水,五点说肚子饿了,六点我又该起床了。这两、三个月下来,我体重就减了十斤,人脸凹陷,腰背也开始酸痛起来。
每个疗程做完,我们都会很费劲的把母亲接回家住几天,目的就是不想她在医院不停的输液,除了让千疮百孔的手、胳膊得以休息一下以外,更重要的是想她能回家以后好好调整一下身体,医院吃住毕竟是有限的。回家后,父亲更是体贴入微,大小事情皆以母亲为中心。每天母亲都会起床吃饭,每次从起床到上桌得花费大半个钟头的时间,而每次起身手臂怎么摆放,母亲都会问父亲一遍:“我这样对吗?”父亲则会很耐心的告诉她一遍,坐起来以后需要把衣服伸进袖口穿好,父亲很慢很小心的做着。母亲起身的时候,左边父亲,右边我,然后她喊一、二、三我们顺势搀起她来,她会“我的妈呀”一声,然后接着我们帮她提起裤子,慢慢扶着她走到桌前坐下,然后她很费劲的一口一口用勺子往嘴里送吃的。
这周又要入院了,进行第三个疗程的化疗,希望母亲的病情能有大的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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