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林局霍副局长对英语恨得牙根八丈长。
咋?
还咋,那年高考英语成绩50%计入总分,结果他在考场上满头大汗扔着硬币连蒙带猜考了8分,最后落得4分进入成绩单。他其他科成绩很棒,当年英语要是考哪怕14分也会进清华或北大。没办法,只好进了一所农林院校。进了农林院校,他那英语也是跟头把式紧张兮兮,最后用了吃奶的劲儿才勉强通过。试卷的最后一道英译汉题的最后一个标点,他画了一个大大的异常夸张的句号,心想,这英语总算是他么拜拜了。句号画完,跺着脚咬牙切齿地骂一声:娘希匹的英语!
可毕业若干年后,看不少老同学又走进高校深造,他心里也痒痒得慌,可他知道自己的英语是拦路虎,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由得戚戚然愤愤然。每当此时,恨就不打一处来,心里不由得也骂一句:娘希匹的英语!
可骂归骂,英语总是如影随形。结婚了有了娃,孩子一上学英语又不咋地,媳妇说,你大学毕业,给他辅导一下呗。当时还是小霍的他只好硬着头皮给孩子辅导。但他发音实在太差,闹得孩子发音不准,说英语总有点尼加拉瓜西班牙语的味儿,课堂上老师给板也板不过来,于是小霍就让老师请去喝茶。一通数落后,小霍同学不知怎么出的教师办公室,走到外边的台阶上还差点绊倒,别提多狼狈了。这事儿越想越气,心里也恨恨地骂一句:娘希匹的英语。
后来小霍当了科长,后又当了副局长,可谓春风得意。他不无自嘲地说,你看,英语有个卵用?卵用没有。我英语不好,不是照样当科长当局长么?
话是这么说,开放了的世界面前英语躲也躲不掉。这不,上边派霍副局长跟蔣局长等五人团到美国去做学访。团里有男有女,英语学过,不过都是半吊子。
一踏上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霍副局长就有点小紧张。真是怕嘛来嘛,蔣局长想去厕所,他让霍副局长去问哪里有厕所。霍副局长赶紧在脑子里搜寻厕所、高间、茅房、卫生间的英文词汇。突然,他想到老师讲过的WC,于是大胆地迎住一高鼻子老外,哆里哆嗦吭哧瘪肚地问:Where…isthe…WC?老外很困惑,看看他,摇摇硕大的头颅:WC?Sorry,Idon'tknow.霍副局长听得一头雾水,狼狈地跑回来,跟局长嘟囔道:这老外真弱智,连WC都不知道是啥在哪儿。
局长憋得不行了,让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去了,那人一会儿又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他说的更邪乎:我拦住一个金发女郎,英语我是不会,不过我比划着撒尿的动作,本以为她该懂得。没想到人家一看,转头就跑,可能以为我是嫖娼的了。蔣局长一听,气得脸都绿了,他说:你们这些人啊,尤其是小霍,你还本科毕业,说英语连厕所都找不到,真是废物点心一个。听了局长的骂,霍副局长心里不是滋味,咬牙切齿地再骂一声:娘希匹的英语!
更有意思的事儿还在后头。
蔣局长和几个领导第一次来美国,他们就电话联系上原单位一位同事小于,想晚上见一面这十几年没见的朋友。他们在华盛顿活动,小于却住在纽约,他坐大巴过来得几个小时。几个人就商量还是一边喝一边等。他们拿出从国内带去的几个小二喝起来。大家喝着喝着觉得只喝酒有点乏味,没有下酒菜哪成,于是蔣局长提议让霍副局长去超市买点来。“就是小饼干也行哈。”蔣局长嘱咐道。霍副局长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哼着小曲回来了。他指着几袋五颜六色的小饼干,说:“大伙尝尝,这狗肉做的。”袋子撕开,蔣局长拿一块放嘴里,咀嚼着,咂摸着,品味着,不一会儿大拇哥竖起来:“嗯,味道不错。”
大伙一听说味道不错,就你一块我一块吃起来。一口酒,一块饼干,个个喝得那叫个汪洋恣肆,吃得那叫个自不能已。
四个小时过去了,住纽约的小于到了。
一番寒暄之后,小于提议去饭馆一聚。霍副局长指着桌子上吃剩的饼干袋说:“你看,我们都快吃饱了。”
小于大吃一惊:“吃饱了?就这?这哪是人吃的,dogfood,这是狗粮啊。你们怎么能吃这个?”
一听这话,蔣局长立马头晕目眩,胃里有东西直往上顶。
霍副局长不禁两眼发黑,只觉得天昏又地暗:Dogfood,他么怎么是狗粮呢?娘希匹,这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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