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看着银盘似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夜幕中,总爱拉着妈妈的衣襟问:“妈妈,月亮里有人吗?那黑的、白的是啥呀?”妈妈说:“那里面有嫦娥、有白兔”。我也总想,既然可以有人住,说不定远方的四爷也可以住在里面呢。
在我的童年时代,打电话是不敢想的事情,发电报是有急事才会用的方式,而能写一封家书传递信息,也就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了。于是,每到中秋节前夕,爸爸就会找来一沓信纸和一只圆珠笔,让我写一封家书寄给四爷,介绍一下老家粮食的收成等情况,每到这时我感到特别自豪,总为有一位在远方工作的八路爷爷而自豪,也为自己有机会向他老人家展示自己而兴奋。不久他就了解了我这个后人,而四爷也为有我这样的后人而高兴。
由于每年这时写信,我也总在揣摩四爷的形象怎么样,由于他很忙,有时会坐着飞机到全国各地开会,以致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四爷坐着军用飞机回来了,穿着风衣,带着礼帽,领了一大帮随从,浩浩荡荡地降落在机场。很像电影里的场面,那一年的信里就有了这个梦的内容。回信中他说:我很希望回老家看看,但我是人民的干部,不会有一大帮随从,可会有一大帮叔叔、婶婶、姑姑回来的。于是,每到中秋夜,我会问那遥远的地方在哪里呀,那月亮不也是很远,大概就是那嫦娥住的地方吧!
1990年夏天,四爷终于回来了,真如我想象中的那样,神采奕奕,风度翩翩,给我带来一件特殊的礼物——粉红色的连衣裙,让我着实欢喜,可我是一个男孩,爱做梦的男孩,裙子只好给别人了。四爷确实打心眼里喜欢我,我就问这问那,问了很多关于打仗的事情,我也亲自看到爷爷身上的十多处弹痕,见证了战争的残酷。偏偏那时闹学潮,我当时在县城上高中,四爷怕我犯错误,临上学时总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握好方向。后来,四爷回南方了,那年中秋,我又铺纸执笔给他老人家写了很多,他在回信中也给我讲了许多许多。
现在他老人家已经九十多岁了,由于电话、电脑普及了,也很少写信了,但每当听到话筒里洪钟一样的声音,我就感到一种激动,他也时刻关注着我的成长,时刻给我指引方向。
抬头仰望灿烂星空,今年的中秋夜,月亮会更皎洁、更圆满!(黄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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