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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亦漫漫

时间:  2024-01-28   阅读:    作者:  大荒邪魅一笑

  江畔 阮陶音

  “我始终相信人这一生的运气是守恒的,所谓的水晶转运,也许只是将未来某一刻的好运气偷到了这一秒。”

  “那你还买?”

  “我想偷来一刻好运气,用来和你相遇。”

  一

  其实江畔很早就听说过阮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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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实在是大名鼎鼎过了头,光荣称号从隔壁影视学院一直传到他们理工学院来,什么“摄系才女”“星座狂魔”啦……

  不过他不仅不懂摄影,而且对星座一窍不通,所以对这个“怪人”压根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想,他这一生都不会同这样的人有交集。

  他要给自己的奶奶拍一套写真。

  奶奶一生爱漂亮,每年都要拍一套艺术照,后来得了癌症,住在医院里,瘦得不成人形,却仍惦记着一年一套的照片,说是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看起来漂亮体面一些。

  他联系了无数摄影师和摄影店,可都被拒绝了。他们说老人年纪大,又生了病,化妆换衣服折腾得要命,风险太大。

  江畔又不想让奶奶失望,几经周折才想起来联系影视学院的学生。这些人特立独行,拍照反而不会讲究那么多。可现在又刚好赶上期末,大家都忙着拍作品,没有人能抽得出时间。

  除了阮陶音。

  她的作业完成得又快又好,越到期末她越闲。因此,江畔来找她时,她正在学校的林荫道边上摆摊做塔罗牌占卜。

  女生穿着黑色短袖和一条同色的牛仔裤,不知道是为了防晒还是别的,还像模像样地在身上披了一个黑色的小披风。

  他听说阮陶音脾气古怪,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敢主动跟她打招呼,还是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算命吗?”她从黑色斗篷里钻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江畔莫名对她多了些好感。他上前了两步,蹲下身子,摇摇头:“我不是要算命,我是……”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我是想请你帮我拍一套照片,我奶奶……”

  “好。”

  “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阮陶音接了过去,干脆利落地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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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抠了抠脑袋,理工直男不知道怎么回了,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笑来。

  “谢谢你。”他说。

  他本来以为阮陶音不会这样轻易答应,传闻里的阮陶音是天才、是不可接近的高岭之花、是根本不用为钱担忧的小公主……是无数个他觉得难以接近的人设,他唯独没想到的,就是她会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他的请求。

  于是第二个周末,阮陶音提着整整一大箱衣服和设备来到了医院。

  那天江畔去找她,临走时加了她的微信,讲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得知奶奶行动不便后,她干脆决定把拍摄场地安排在医院了。

  于是他早早跟医院提出了申请,这才有了这天这一幕。

  他扶着奶奶坐起身,看对面的阮陶音从箱子里拿出来衣服,一件一件地展示,带的都是些旗袍,很符合奶奶的审美。

  阮陶音花了心思,不知道从哪里弄了那么多。

  奶奶在看衣服,他便站在墙边看她。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将她黑色的头发照得有些泛黄,像是整个人都发起光来。她细声细气地介绍每一条裙子的来历,问奶奶喜不喜欢,温柔得不像话。

  直到他的目光被阮陶音发现。

  她微微偏了偏头,刚好对上他的眼睛。她冲他眨眨眼,又飞快地露出一个笑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又转过头去跟奶奶说话了。

  他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这才悄悄吸了一口气。他偷偷看她一眼,没忍住,也露出一个笑来。

  那天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奶奶的精神状态也出奇的好,最后的最后,奶奶甚至还和阮陶音单独照了一张相片。

  江畔不懂摄影,干脆就拿了手机给他们拍,阳光照在她们身上,让整个画面都显得模糊起来。

  是一张拍得很没水平的照片,但他还是专门找了店铺洗出来。

  二

  从那以后,江畔就再也没能找到和阮陶音接触的机会。

  他并不是一个会聊天的人,又对阮陶音所接触的东西知之甚少,只好关注了好几个讲星座运势的公众号,好让自己不要在跟阮陶音说话时什么都听不懂。

  直到阮陶音更新了朋友圈。

  是她自己写的运势分析,顺带安利了各种转运晶石的作用,阐明了自己想要去步行街某家塔罗牌店铺挑选转运水晶的意愿。

  他原本只有一点点想去,可在看到每周运势的时候立刻疯狂心动。

  每周运势上说,他这周考运不好,可能会挂科补考……好巧不巧,他刚好在早晨收到了补考通知。

  可等他点开了那家店铺,才发现水晶的价格令人望而生畏。他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余额,退出了店铺。

  他没想到阮陶音会主动来找他。

  影视学院常有拍摄任务,作业多人少,阮陶音所在的小组人手不够,想要拉他去做短工。

  “所以我做什么呢?”他问,“抬抬器材什么的我还可以,但是要是拍摄这类……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会。”

  阮陶音笑了。她用力地吸了一口奶茶,弯着眉眼看他。她抬起右手,只留下一个食指冲他摆了摆,语气有些神秘:“非也非也,不是让你做体力活,是要让你来当男主。”

  “男主?”江畔愣了,“我又不会演戏。”

  对面的女生却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不会可以学嘛,我也不会演戏,这次的女主我来当,我们一起学习。”她顿了两秒,又看向他,用有些试探的语气问,“所以,你要来吗?”

  要来吗?江畔也这样问自己。他从来没接触过演戏,但要是连这次机会都没有,他以后还能用什么理由去找阮陶音呢?

  他对阮陶音有好感。

  他犹豫再犹豫,正准备开口,就听见对面的女生又开了口:“学生剧组没有工作,但是包吃、包住、包玩包乐,这样也不行吗?”

  阮陶音的语气很认真,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有不行,我只是在想我能不能做好。”

  阮陶音终于放下心来,伸出小拇指,狡黠地冲他眨眨眼:“那就说好了哦?”她等着他将自己的小拇指也套上来,这才轻轻晃了晃两人圈住的手指小声念叨什么“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天真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把戏。

  江畔已经在心中推翻了一切他所听说的阮陶音的人设信息——他所接触的阮陶音,和别人口中的阮陶音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可直到进了组,他才发现传闻中说的她严苛、吹毛求疵、脾气古怪都是完全真实的。

  不过是一个学生作业,她硬是把人物造型抠了一遍又一遍,还查了不少资料,花心思找拍摄地、找演员,就连一个路人甲都要做到什么所谓的“贴合人物形象”。

  拍摄时更不用说,阮陶音是剧组的灵魂人物,身兼数职,又是女主角又当导演,忙得不可开交,作为男主的江畔也被指挥得团团转。

  她在工作中和在休息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严苛到了一定地步,甚至说哭了一个女演员。

  “周雨彤!你到底能不能拍?这段我已经跟你说了四遍了!眼睛,眼睛,眼睛!为什么不是站位错误就是忘台词、不是忘台词就是忘动作?你真是……”阮陶音顶着一张娃娃脸,说着暴怒的话,江畔站在她旁边一声也没有吭。

  被她说的那个女孩子此时正穿着高中校服,抽抽搭搭地抹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声不吭地走到了剧组的休息区。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将作为戏服的高中生校服换下来,默不作声地走向大门。

  “周雨彤,你这是干什么?”阮陶音看到了。

  她从导演的座位上站起身子,终于将眼睛从监视屏移到了周雨彤身上。她皱着眉头,似乎已经将耐心完全耗尽。江畔能看见她眼下明显的黑眼圈,她的神情上都有一股深深的疲态。

  他知道她有多累。

  在这个小剧组里,江畔只认识阮陶音一个人,几乎整天都在围着她转,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她工作的时候相当认真,一有时间就在抠台词,找拍摄角度,甚至就连睡觉都很迟。

  昨天晚上他一觉睡起来已经是半夜两点,一睁眼就看见阮陶音还在看片子琢磨镜头。

  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周雨彤却突然爆发了:“阮陶音!这就是个学生剧组!你还真当你拍电影呢?我们一分钱没拿过来陪你拍作业,一遍又一遍,我是表演系的学生,我自认能力不差,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他看向阮陶音。

  果真,听到这句话的阮陶音脸色更差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周雨彤背上包,打开门,又用力地甩门出去,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让她不要走。

  他们已经拍了好几天了,现在周雨彤一走,还得重新再找演员,重新拍。

  可组里的其他人像是吓蒙了,一时间竟然没一个人出声。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江畔才看见阮陶音原本挺直的后背塌了下去。她也没说话,只是动作很轻地出了门,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江畔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动。直到那扇门被打开,再关上。他犹豫了再犹豫,到底还是没忍住,跟了出去。

  阮陶音并没有走远,就站在院子的小花园里看着前方,什么都没说。而他站在她的背后。

  “江畔。”阮陶音在叫他。

  她没有问来人是谁。她听见了门的响声,几乎都不用过多猜测,也完全不需要再回头看一眼,她就知道来的人一定是江畔。

  “你也觉得我很过分吗?”她问道。

  “没有。”他迅速回答。

  阮陶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接连几天的超负荷工作让她反应没那么快了,听到这句话只是蒙蒙地转过头看他。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我说没有,没有觉得你过分,真的,你做得很好,我很佩服你。”

  江畔说的是实话。阮陶音明显很爱摄影,她认真对待每一件作品,认真地抠每一个细节,他忽然明白她“摄系才女”的头衔是怎么来的了。

  他看着这样的阮陶音,忽然有些心疼。

  三

  学生作业拍摄的时间很短,满打满算加上各种考察也不过花了十天不到的时间。

  就这么十天的时间,阮陶音瘦了一圈。周雨彤虽然说是个配角,但她退组还是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之前有她的镜头全部要切了换新的,以至于作业完成后,每个人都累得不行。

  这次是阮陶音作为小组长请大家吃饭,他们挑了一家茶餐厅,一楼吃饭二楼唱歌那种。

  他们一行人吃饱喝足坐在包厢里唱歌,阮陶音灌了满肚子所谓的“西湖龙井”,连着往厕所跑。等她第三次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沙发上原本属于她的位置被人占了。

  江畔有些拘束地端着身子,原本想说两句的,阮陶音见来人是他又收了声。有同学嬉皮笑脸地同她解释:“我们这一堆都是女生,让他坐这里不合适,人家还害羞呢,干脆你们两个坐一起吧。”字里行间带着满满的暗示意味。

  她偏头看了一眼江畔。包厢里太吵了,他像是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她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同学的肩膀:“胡说什么呢。”

  同学也不再多打趣,只是象征性同她闹着玩玩,很快就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也不再推辞了,只从江畔身旁找了个位置看他。

  江畔显然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看起来很乖,还穿着拍作业时穿的学生气的白色毛线衣,头发微卷。他低着头,使得她看不清他的长相。

  “江畔,”阮陶音突然叫道,“在那边坐不惯吗?”

  身旁的江畔正在倒腾手机,听到这话反而停了下来,冲着她笑了笑:“因为想和你坐在一起。”

  阮陶音本来想说些什么,可他这么一笑,反倒惹得她红透了脸。她背过身去同同学说话,实际上是要掩饰自己剧烈的心跳。

  这次拍摄结束后,她带着这个腼腆且寡言的男孩子融入他们的小团体,每逢周末他们都会拥作一堆去撸串。

  他就坐在她旁边。说来也奇怪,小团体里并不是没有男生,而且明明大家都认识得差不多了,他不去坐在男生堆里,偏偏要挤在她身旁。

  她撸串不带纸,吃得满嘴辣椒。男生们聚在一起不着边际地聊天打屁,谁都没工夫理她,还是江畔从兜里掏出一包“心相印”来。

  “喏。”

  “谢谢啊。”她辣得龇牙咧嘴,冲着江畔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阮陶音准备接过纸,他却直接抽出一张,最自然不过地用矿泉水沾湿,替她擦拭嘴角。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江畔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突然一动,像有股热流飞快地从心房淌出,充斥了四肢百骸。她的耳根也红了个透。

  四.

  江畔的补考在第二学期初。整整一个假期,他都在勤奋学习努力打工,首先在实力上占取制高点,其次再买个转运水晶在玄学上占领制高点。

  有句老话说得好,如果考了五十分,那么能是学得不够好,如果考了五十九分,那可能就是这个人不合老师心意。

  江畔好巧不巧地卡在五十九分,补考再不过,就要重修。

  可去了店里以后,他反而不知道怎么选了。

  假期他回了老家,跟阮陶音没怎么联系,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她,又怕她太忙了打扰到她,更怕打过去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将自己的想念搁置下来。

  可一回到学校,这种想念就变本加厉地翻涌上来,让他都不必过多思考就确认了自己对阮陶音的感情。

  他喜欢阮陶音。

  于是,去学校的当天下午,他就拉着室友一起去了塔罗牌店。

  店铺的装修看起来有种神秘感,橱窗里的水晶颜色和款式看起来都不太一样,他瞪大眼睛看了半天都没明白,直到听了店主解释才明白过来。

  不同款式颜色的转运水晶起到的作用是不一样的,因此他挑了好半天,最后才选中了一条粉晶。不是买给自己的。

  等出了店门,室友才凑过来问他:“买这个加什么运?”

  他忽然想起自己出宿舍前说的“好运全给我加学业上!加满!”于是他笑了一声,提起包装精致的袋子看了一眼,这才轻声回答:“如果可以,就全加在爱情上吧。”

  话音刚落,他们正准备打车回学校,江畔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人。赫然是他一个月没见的阮陶音。她皮肤白,这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披散了头发,看起来漂亮极了。

  此刻她正站在一辆车前,给一个男人往手上系什么东西。江畔仔细看了好几眼,才发现那是一块水晶,大约也是从这家店里买的,才出了店门就迫不及待地送给了想要送的人。

  就像他也迫不及待地想将这块水晶送给阮陶音一样。

  其实江畔是不相信什么塔罗牌、星座占卜之类的东西的。他所有的了解都是建立在阮陶音喜欢的基础上去查的,她喜欢星座,他喜欢她,所以他就尝试她做的事情。

  他在心里想了那么多,努力查了那么多,就是忘了问问阮陶音,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仍站在原地看着马路对面的两个人。系好了水晶后,男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阮陶音的脑袋,替她背起拍摄器材,两人上了同一辆车。

  他忽然觉得满身的血都凉了下去。就在十分钟前,他还站在柜台前想怎么和阮陶音表白,十分钟后,他的设想就被全盘推翻了。

  他的手机突然开始嗡嗡震动起来。

  五

  是家里人打来的电话。

  陪床的爸爸说,奶奶去世了。老人家胃癌晚期,哪怕明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他在知道这个消息时仍窒息了一瞬。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打上车跑到医院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暗无天日的半个月,直到他又一次回到学校,看到奶奶留给他的一条钥匙挂链。

  是他用手机拍下来的那张照片,奶奶和阮陶音的合照。两个人在这张照片上都显得温柔又恬静。

  他忽然想起阮陶音帮奶奶拍照的那个下午。

  奶奶真的很喜欢阮陶音,他也是。就在那个下午,他第一次对阮陶音动心。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哽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眼眶里的湿意。

  门被人敲响了。舍友们都带了钥匙,他坐在床边没动弹,只是扬声问了一句:“谁啊?”

  再传进来的却是阮陶音的声音。她的声音细细的,但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叫他:“江畔,我带照片来给你了。”

  他好半晌没有回应,直到她的声音再次传进来。

  “江畔,我听说奶奶去世了。”

  江畔终于憋不住眼泪,随手从桌子上抽了张纸擦擦眼睛,缓了缓,才压稳自己的声音:“嗯,”他应了一声,“照片的事,麻烦你了。拍照的钱我也转给你了,照片麻烦你帮我放在门口吧。”

  他现在不能出去见阮陶音。

  最近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他自己的状态也差得不得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出去,要怎么面对阮陶音;也不知道现在出去,要跟阮陶音说什么。

  江畔深深地吸了口气,听着门外的动静,有什么东西被放了下来,和一声极轻的女生的叹息,再然后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他终于将那口气吐了出来。

  “不是不接私活吗?”小舅问。

  “嗯。”阮陶音回。

  “这次怎么接了?”

  “这次是例外。”阮陶音没有再多说,结束了和小舅的通话。

  她是星座狂热爱好者,几个月前小舅公司不顺,丢了好几个单子,严重水逆,她想送给小舅一块转运水晶,可那段时间她刚好换了个镜头,没有钱了,剩的钱只够请他吃顿好的,于是她刚下课就提着设备往舅舅公司跑。

  可那天她去得太晚,天都快黑了,一个人走那一条小道,路上突然被人抢走了相机包,就连她自己都被拽得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另一个夜跑的人听到了她的呼救,不仅追回来了她的相机,还陪她在这条小路上等了很久,直等到小舅来接她。

  他们并没有做自我介绍,可她在上车后,才发现他的学生卡掉进了她的相机包里。她坐在车上默念了好几遍那个人的名字。

  江畔,江畔,江畔。

  所以在别人牵线搭桥问她能不能接这个私活的时候,她接了。因为是江畔,所以可以破例一次。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这天才将那套装片洗好装裱好,正要送去,却听他舍友说了他奶奶去世的消息。

  她其实真的很喜欢那个老太太,很温柔,又有气质,拍照的时候也很配合,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老太太。

  谁能想到她不久前还在拍的人,这么快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离开了呢?

  她不由得有些庆幸江畔没有给她开门。她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如果江畔真的把门打开了,她一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六

  从这件事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对方。

  江畔觉得阮陶音已经有了男朋友,再联系她已经不合适了,他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暗恋已经无疾而终。阮陶音自己也是个“话废”,最近没有什么要拍的作业,也没有什么需要人帮忙的事情,她压根找不到可以找江畔说话的借口 。

  她倒是翻遍了江畔的朋友圈,可里面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基本都是学校里的事情,还顺便让她了解到他本人并不相信塔罗占卜。

  到这个份上,她更不知道还能聊什么了。

  直到江畔的学校要举办活动。她不好去他的学校,就干脆拜托了认识的宣传部的人让自己也过去,就当拉外援帮忙拍照。她还顺便打听到了消息,他被赶鸭子上架参加辩论赛。

  于是她一到时间就早早找好了位置,跑到隔壁学校去蹲守。

  江畔也来得早,过了这么久,他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很正式地穿上了西装,将刘海也撩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正方反方加起来十几个人,就他长得最帅。

  阮陶音看他在台上操作,自己在台下也咔嚓咔嚓一顿拍,一场辩论赛下来,愣是一个全景都没有,全部是江畔。

  等到辩论赛结束,她这个心怀鬼胎的虚假外援也要功成身退了。她戴着工作牌溜到后台去找他,刚好看见坐在凳子上看书的他。

  他并没有把西装换下来,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但依旧很好看。她站在他身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半晌,她才轻轻叫了他一声:“江畔。”

  他终于回过头来。他看着她,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你来了。”他说。语气里完全没有一丝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来。

  阮陶音愣了两秒,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是我的错觉吗?”她问道,“你好像知道我会来。”

  “嗯。”江畔回道,“我知道你会来。”

  上周他去宣传部办事,刚好碰到了部门里的人,问他是不是在和阮陶音谈恋爱,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还说阮陶音会在活动的时候过来当外援帮忙拍照。

  还是他主动请宣传部的学姐帮忙带她来这边后台的。

  他不仅知道了她要来的事情,还知道了他误会她谈恋爱根本就是个大乌龙。他不关注八卦,因此一直都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年轻有为的优秀男人是她的舅舅。他的暗恋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无疾而终。

  他本想去阮陶音的学校找她的,可知道了她要来的事情,干脆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江畔站起身子,朝前走了两步,直到站在阮陶音面前才停住脚步。他叫她:“阮陶音,今天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什么?”她下意识地问道,但又很快意识到什么,飞快地住了嘴。

  阮陶音偷偷在背后捏紧了自己的相机,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紧张到要出汗了。

  她听到江畔闷笑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话有点傻。她猛地红了脸,偏过头去不看他,可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她耐不住性子再次转过脸来,才看见江畔从西装的兜里摸出一个紫色的丝绒盒子。他动了动手,示意她伸出手来她便悄悄将左手里的相机换到了右手上,又将出汗了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放心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里。

  她看见江畔从那只紫色的丝绒盒子里拿出一条手链,手链上穿着一块粉晶。

  她见过这块粉晶。她曾在朋友圈里发过这些小水晶,当时她正计划着要给舅舅买转运水晶,还特意把这一块存了下来,准备等自己有点积蓄了再买。

  江畔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她抬着手腕,看他捏着那条细细的银链子,帮她戴在手腕上。

  等戴好了,她才轻轻晃了晃手腕:“我以为你不相信这些的。”

  江畔点了点头:“是的,我不相信。因为我始终相信人这一生的运气是守恒的,所谓的水晶转运,也许只是将未来某一刻的好运气偷到了这一秒。”

  “那你还买?”阮陶音有些不解。

  可对面的人却笑了起来:“嗯,因为我想要好运气早一点来到,偷来以后某一刻的好运气,用来和你相遇。”

  阮陶音瞬间红了脸。她认知里的江畔和她是一类人,都不怎么会说话,可现在居然说出了让人这么心动的话。她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直到江畔的声音再次传来:“要在一起看看吗?”

  “好。”她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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