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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昨夜风雨声

时间:  2022-01-16   阅读:    作者:  章慧敏

  “四一二”国民党大屠杀后,袁玉英冒着生命危险奔波在宁波、上海和杭州之间,倾其所有掩护并挽救革命同志。大家由衷地将这位母亲唤作“众家姆妈”。

  果然,陈修良刚向母亲张口,母亲便连连点头说:“我出面去租,押金、租金都由我来出,我们一起住,住机关也要住出家的样子。”

  不过,又一个问题出来了。如果陈修良和沙文汉到处寻觅房子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但若是请母亲出面也不合适,不惑之年的袁玉英因为患有青光眼,双目近乎失明,一个瞎子哪能到处去看房啊?

  只见袁玉英不慌不忙地对女儿和女婿说:“我眼睛瞎了,但我还有另一双眼睛啊。”

  “另一双眼睛”是谁呢?她不是别人,就是袁玉英的贴身女佣黄阿翠。“众家姆妈”把找房子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信赖的阿翠了。

  那些天,黄阿翠迈着一双小脚,按主人的要求看了一处又一处的房子。三寸金莲走路艰难,回到家里袁玉英心疼啊,抱着阿翠的双腿好一番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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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当阿翠走到巨籁达路(今巨鹿路),立刻就看中了这个新建成的三层楼新式里弄洋房。迈着小脚的阿翠走进弄堂,凑近看房人,这才得知营造商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商人、第一号汽车牌照的拥有者周湘云。这条弄堂是从周湘云的私家花园里划出一半地皮建成的……

  这边黄阿翠在探听情况,那边在弄堂口看门的“印度巡捕”注意到她了。他不屑地对穿着简朴的黄阿翠吼道:“走、走,这地方的房子是你买得起的吗?”

  黄阿翠气不打一处来,反唇相讥道:“我是买不起,但我是来给东家看房子的。怎么,你连买主都要赶走吗?”

  晚上,阿翠如此这般地描述了她看房的经过。沙文汉、陈修良以及袁玉英综合了她的描绘,一致认为是个比较理想的机关地点:景华新村地处法租界,日本兵不能随便进入;景华新村每一幢房子自立门户,又都是中产以上人家的住宅区,还有巡捕看管大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较隐秘,党的机关设在这里轻易不会被注意。

  第二天,沙文汉和陈修良又实地去看了房子,血的教训使他们把一切安全系数都考虑周到了。比如,22号地处弄堂的最末一排,紧靠周湘云的私家花园(今天的延安饭店),万一有情况,可以从后门撤走,通过篱笆到大花园脱身;又比如22号在一排房子的中间,晒台连着晒台,如果前后门都有人把守,可以跳到别人家的晒台上转移……

  1939年7月,袁玉英以陈馥的名字付了1500块银元,以每月140元法币的租金承租了景华新村22号这一幢三层楼房。

  叱咤风云景华村

  为了隐蔽工作的需要,袁玉英从此改了名和姓,真正地和宁波亲友“六亲不认”了。在邻居们的印象中,户主陈馥穿着体面,是个有钱的太太。她平时蛰居屋内,足不出户。新注册的户口簿上,陈元阳是沙文汉的化名,他自称是陈馥的侄子,因为逃难才来上海暂住的。当时,孤岛的“寓公”不少,加上沙文汉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虽没有职业,倒也不会引起人们怀疑的目光。陈修良则化名陈素梅,四邻们看到的是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妇每天进进出出,无非是抱孩子到附近的济华医院育婴室玩玩,买买小菜,忙忙家务,整一个家庭妇女的样子。

  陈家刚入住的时候,简直称得上是家徒四壁。每个房间都是空空荡荡的,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沙文汉对妻子说:“在这个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如此寒酸会引起周围邻居怀疑的。”然而,景华新村作为中共江苏省委一个重要的机关,有着铁一样的纪律:绝对的单线联系;来往人员必须控制在秘密战线的几位高层领导​‍‌‍​‍‌‍‌‍​‍​‍‌‍​‍‌‍​‍​‍‌‍​‍‌​‍​‍​‍‌‍​‍​‍​‍‌‍‌‍‌‍‌‍​‍‌‍​‍​​‍​‍​‍​‍​‍​‍​‍‌‍​‍‌‍​‍‌‍‌‍‌‍​。

  几位核心领导于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组织部长王尧山送来了大衣橱、五斗橱和梳妆台,文委书记孙冶方搬来两只书橱,朱枫买来了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加上陈家原来的旧家具,凑起了一个中产阶级家庭,这才和景华新村的住户接了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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