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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传说

时间:  2024-03-20   阅读:    作者:  坦尼

  十六岁那年,过度潮湿的气候演化成两个多月的漫长雨季——我和同伴们整天泡在玩耍的泥水中,渐渐感到身上的某个部位扯出了蛆虫撕咬般的疼痛。

  无奈,我只好脱下最里层的薄布短裤,将胯骨肌肉上的病容出示给母亲过目;母亲刚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怀疑是罹患了重症痈毒,急急慌慌的背起我,冒着雨帘去找一个叫亚卡的镇医。

  亚卡年轻貌美,妩媚娇丽,长着一副舞蹈家的身材和一对滴溜溜的顾盼不已的奶油眼球。她在我的疮口上看了看,用镊子像在画布上涂抹油彩一样一无遗漏地拨一拨,又往上按一按,精心细致的检查结束,她以优雅的身姿抬起身来,向母亲皱着眉头责备:“怎么才来?”

  母亲望望我:“严重嘛,亚卡?”

  “现在……难说,”亚卡说,吞吞吐吐,眼睛在我和母亲之间划着直线,频频环顾,“先要观察几天,然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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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尼他,难道坦尼他……”母亲被医生的话吓呆了。

  “不过痈毒是可以治好的,只是不要想得太顺利。”亚卡说,跟我挤起一只眼,嘻嘻地笑了笑,“来,男子汉,在我这里不要怕,就这样保持平静,对,就这样,不要动,我为你褪一褪裤子透透风。你要知道,衣服褪得越多,病才会好得越快……”

  我看看母亲,被迫向医生点点头。

  亚卡轻轻地伸出手,像是对待一个艺术细节,在我身上一点一点清理着衣摆和裤首;没过几下,一个放大了的圆周裸露出来,润泽皙白的肌肤环绕着疮口闪闪发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接着,她伏下柔嫩的手指,一推一推地揉搓着周边肌肉;过了一会儿,另一只手也伸了上来,一起贴在我的漂亮的皮肤上;她一边揉搓一边解释,说是这样做能够有利于疏通血液,是治疗前必须给足时间的环节。

  亚卡揉搓得开始微微出汗,我的皮肤也已泛出了唇口似的桃红色,站在一旁的母亲再也抑制不住困惑,“亚卡,你说到底该怎么治?”母亲问,冲她甩了一下手,“做准备的时间还不够吗?”

  “差得太远了,”亚卡说,“这是治病,不是走路可以走捷径。”依旧低着头,轻慢柔软地揉搓着。

  这时门外走来一个人,在离我两米远的位置,选择了一个光线稍好的角度,望向我的疮口。他身材短小,臃肿变形的脸上,看不出恼怒还是不满;长长的嘴角极力向下弯曲,耳朵像两片树叶插到鬓角后边。刚才知道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全凭他脚上的鞋子慢腾腾地拖地声。

  “上药吧,亚卡。”亚卡的丈夫说,委琐地看着我和母亲。

  丈夫的话没有引起亚卡的反应,反倒激发她更加用力地揉搓起来,直到二十多分钟以后,才不情愿地吐吐气,松开了手。

  她将她的丈夫拨到一边,取来一只小瓶子,用金属舌片在我的痈毒患处抹了一层凉丝丝的药膏。边抹边嘱咐,让我的衣服一定不要粘掉药膏,那样,治疗起来就会越来越麻烦。母亲看她用心细致,掏出一张钞票递过去,她却执意不收,又退给了母亲。最后母亲动了感情,亚卡只勉强收了一点点门诊处理费。走出她家门的时候,亚卡出来送了好远,还特地为我撑起了她的丝绸蝴蝶伞……

  母亲当天就收拾出一间房子,烧好了热炕,我开始在家疗养。

  起初,每一个钟头都像一段没头没脑的蹉跎岁月,过得枯躁乏味而又烦躁难熬,幸亏有母亲的陪伴和守候照料,渐渐适应了病中生活。后来亚卡就代替了母亲——她每天都要过来走动,一呆就是几个小时甚至半个晚上。如果她丈夫不是频繁地过来找她,她会把我身上的两个胯骨都当作吸收药膏的按摩部位——一下一下,温存深情、专注……这对于无条件接受治疗的患者来说,倒也感到了医治的舒适。

  有一天夜里,天气出奇地闷热,空气夹杂着浓重的水分乘着夜色袭来,疮口的药膏上凝出了灰蒙蒙的雾一样的水露,我端过煤油灯烤干潮湿,隔过一会儿又烤了一遍。已是凌晨两点多了,我躺在炕上。辗转了好久,仍然没有进入梦乡,顺手打开了父亲书架上的一本高罗佩小说,想读读闲书。掀了几页,筋肉里渐渐涌上一股病变的疼痛;我望望疮口,混浊的浓汁穿破药膏,沿着晶亮的表面正汩汩地向下滑落。我忽然产生了恐惧,“是个意外情况,还是病情恶化了?”我想,“会是什么后果?”翘着嘴唇却吱不出声来。

  最终把母亲叫醒时,是我想了很多以后。母亲惊慌地把住疮口,端详了很久,不由气得胳膊在抖,“这个亚卡,怎么这样对待病人?”母亲说,额头的肌肉也抽搐起来,“她给误了有一个星期!”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震怒地找来了亚卡。她老远就收敛了摇晃扭摆的腰肢,脚步也作了稳重处理;她绽着不再夸张的笑容,赶在母亲前面,先一步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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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男子汉!”她尖叫,“你的运气来了——男子汉!”

  我莫名其妙地朝她看看,母亲也有点摸不出头绪;我和母亲被她的惊呼声掩饰得糊里糊涂。

  亚卡立刻从身后的药箱里夹出一块酒精棉团,擦擦疮口的药膏,撒了些晶体颗粒,敷上纱布,最后用胶带绷好。

  “亚卡,”母亲问,止不住疑团重重,“这又是什么新药?”

  “消炎药,”亚卡说,“别急,三天就能好起来。”

  她连头也不抬,直接往我的胯骨肌肤上吻了一下,又将我抱在怀里看一看;忽然闪开身,走开了。

  我和母亲回过头来,看着经历磨难的疮口,都有一个欲罢不能的冲动,总想就亚卡医生的某一点说点什么;于是,我们坐在炕上,开始了治疗以来的第一次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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