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止于故事。
我们保存些什么?马耳他形似拱门的岩石蓝窗已坠入地中海;萨切蒂侯爵的皮涅托别墅早已成了废墟,直至被拆除不见;莱斯博斯岛上的萨福只留下了残缺不全的莎草纸……莎朗斯基在笔墨之中幻想空白,填补碎片。
在如此哀漠漫长的时间前,长城也只是牺牲品,它被风化,被腐蚀,被涂鸦破坏。一边颓靡,一边盛传着故事——“哭倒长城的孟姜女”“击石燕鸣”“山羊驮砖”。罗马辉煌光耀的大斗兽场呢,遗留下的是人血还是兽味?里海虎的腥味是否被掩盖在某一块砖石之下?时间簌簌,百年也只是昙花,开了便落在银河里。
诚然,“人们可以依靠书写和阅读挑选祖先,相对于常规的生物传承确立第二条精神上的遗传线。”
若无人书写瑞典小山村里的墓碣,就没有这样多的人还能读到人们自身对于死亡的幽默。时间、地点、因为被书写,书籍上的字符才有了自己的故事。也许,这就是来自众神之神“拉”的法则,在日落时分向西直到穿越死亡之地,复而在黎明之际出现在东方。在无数的废墟和消逝前,数以万计的人群,不过是历史褶皱中的微尘。我们曾试图向自然证明自己的强大,然而在暴力和虚荣触怒了大地之后,终于跌跌撞撞走向不成熟的文明。只是这样排列整齐的沙丁鱼罐头还是流淌下了塑胶的味道,与此同时,就会怀念起本味。
建筑保留精神的原野,贯穿时代的长河,而人,向前后追寻时间线上的准点,倒带到起点也畅想未来百年。岛屿会消逝,诗歌永存;房屋会腐朽,照片不朽。“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花开花落,人来人往。伟人站在功绩柱上,存封在历史里,像是一个时期的颜色,在极具疯狂的燃烧过后被轻轻埋在笔墨之下。世人会歌颂他的事迹,会朗读那一段文字,好让人明白,一个伟人存在的价值是如何重大。看不见的,是数以万计的喜怒哀乐,因为可以大体分为黑白,也就没人再去费神。甚至是黑白本身都容易遗忘自己的不同,有人是珍珠白,有人是象牙白,有人是煤黑,有人是藏黑。在黑白里调剂自己的颜色,在看似暗淡无光的日子里,回忆有光,未来有光。
看,不见的岛屿;看,不见的光阴。看不见的也好,轻叹不见的也好,我们总会明白,逝去是一种规律,与此同时,我们也创造新的过去。清浅的文字总归会替看不见的人,去看看这样的万物。
看不见的地方,有枯死也有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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