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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红兵:成长

时间:  2023-09-24   阅读:    作者:  明月

  安逸的二炮连生活,代理排长回来把它搅得七零八乱,并不断变着花样,把我们几个新兵训得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全连统一看影像系列片“边关军魂”,正在被雪域高原不一样的军营生活而吸引,文书喊我出来接哨。真不幸,我排在夜间上第一哨,依依不舍地走出电视房,皎洁的月光正洒满南寨山,在连部领了枪弹交接了口令。看着连部门口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梨树,我不由又惦记起一直挂在树上黄澄澄的大梨子,见外面没人,悄悄转到卫生室的屋顶上,借着月色摘下一个揣进兜里。顺着石阶往弹药库边的小哨所走,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等下有大梨子吃了。

  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吓得我一跳:“谁!”我脱口而出。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月光下难兄难弟王树林出现在我眼前。

  “不看录像,跑这来吓我干什么?”我生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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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枪给我!”王树林一开口,又把我吓得一跳。

  我下意识地把背着的枪拉进怀里:“你你你……想干什么!”一紧张我说话又不利索了。

  “我要自杀!”他幽幽地道。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强作镇定道:“你开什么玩笑!”

  “我受不了,不想活了!”他向我伸出手。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串沙沙的脚步声,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肩着枪往这边走来。

  “班长……”我看到救星,顾不上按规定问口令,慌慌张张地喊起。

  “咦,怎么没到哨位里去,站在这搞什么?”游动哨二班长走过来。

  “班长我上厕所,碰到孙予学跟他说说话。”王树林抢着回答。

  “哦,说完了赶紧回去”二班长边走边说。

  王树林应了声,转身往回。我见他同二班长擦肩而过,如解重负,赶紧转身往我的哨位走。

  二班长跟上来,随口温和问:“一个人走这山路怕不怕?”

  “哦哦……”我正在思索着,怎样回答二班长问起刚才发生的事,他没提这,让我始料未及。

  二班长以为我因害怕而紧张:“不要怕,我陪你一会儿。”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黑漆漆的树林里,班长在后打开手电,林子里正升起缕缕薄雾,哨位边的树木稍稍稀疏点,几片透进来的月光,落在薄雾中,把宁静的山林渲染上几分诡异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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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班长中等身材,壮壮实实的,圆圆的脸,大嗓门,声音穿透力很强。我和他接触少,只知道他和四班长、指挥班长同一个地方湖南人,好像还是少数民族的,过年篮球赛时看他把球踢飞了,在连队里经常听到他的声音,感觉他脾气暴躁,比较凶的,平常见着他能不打照面就绕着走,今晚是躲不掉的,和他站在一起,难免有些局促不安。

  二班长把肩上的枪移到胸前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用手电照照哨位里的石凳道:“坐呀。”

  “哦。”我慢慢地坐下来。

  “听排长说,这批新兵中你年龄最小。”二班长见有点沉闷,在找话题。

  “好像是的。”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班新兵高升跟你新兵连是一个排的吧,那个鸟兵老里老气的,有时把我气得半死……。”我没有吭声,二班长继续道:“前几天你和你们代理排长闹僵了吧。”

  这句话戳破了我心中的苦水,打开了我的话匣。我不由自主地述说起心里的委屈,说到伤心处,不由得哽咽起来。

  “第一年新兵要学会忍,没办法呀,我们新兵时也都是这样过来的,第二年就会好起来的……”二班长安慰起我。他可能见这个话题有点压抑,顿了顿又切换道:“你是安徽的吧,我老家在湖南,那里山清,水秀,风景美……夏天下河捉鱼……冬天上山挖笋……”二班长沉浸到美好的回忆中。

  当我听到上山打猎,不由好奇地打断他的话:“打猎,你家有枪吗?”

  “枪?哈哈……”他轻轻笑道:“我们那里家家都有猎枪,从小我就跟爷爷上山打猎……干旱的时候,我们村庄经常和邻村为抢水源打架,家家都拿出猎枪,跟打仗似的,有的村庄还有土炮!……”二班长绘声绘色地给我描述起,他经历、参与过的“光辉战绩”。

  “熄灯!”伴着喊声,值班排长一阵哨响。

  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多小时。“快下哨了,我下去转转。”二班长站起来,健壮的身影消失在黑森森的树林间。

  原来真实的二班长是很善意,很可爱的。我倾诉出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倍感轻松。站起来手触碰到鼓啷啷的衣兜。哦,想起来了,还有美味的大梨子等着我享用呢。我迫不及待把梨掏出来,闻着清香,很陶醉,狠狠咬下去,“啊哟!”差点崩掉了大门牙,我像咬在一块木头上,借着月色左瞅右看,大梨子上只留下上下两个浅浅的牙印。“这是怎么回事?”我暗暗琢磨起来,改用小口使劲啃,好不容易咬下一小块,嚼在嘴里干巴巴的,像锯末一样,“呸、呸……”我忙吐掉,不甘心再舔舔咬开的地方,一点水分也没有,拿在手上研究了半天,直到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才悻悻的,把梨子扔到石缝里,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好的梨,挂在树上那么久,也没有人去动。(后来才知道那是木瓜)。

  早晨找一个和我班长单独相处的机会,悄悄把昨晚上王树林要枪的事说了一遍,班长大吃一惊,叮嘱我不要乱说。昨晚交哨后,躺上床,看着宿舍里已熟睡的王树林,我左思右想,想到的种种可能,还是有点后怕,下定决心跟班长说出来。

  午饭后指导员把我单独叫过去,我清楚肯定是问王树林的事,听完我结结巴巴的叙述,指导员不动声色地告诉我不要声张。

  下午全副武装五公里前,王树林兴高采烈的搬到炊事班去了。

  每天下午一趟五公里,早已习以为常,全副武装想想也只不过多一支枪、多个子弹带、多几个弹夹几百发子弹、几颗手榴弹、水壶和挎包,自认为这点小东西,也不会有什么负担,新兵们早早跃跃欲试。

  连长严格要求,认真检查每个人的着装,装备。要求全连团结一致,相互帮助,以实战练兵,最后一个回到连队的就是我们的集体成绩,希望不要有人拖后腿。一声令下,新兵们嗷嗷叫地冲在前面,借着下坡,一口气冲出两公里。随着汗水浸透迷彩服,我开始感受到胸前的子弹袋捂得喘不过气来,手榴弹袋跑一步拍一下,屁股被拍得隐隐作痛,两肩上也被背带勒得难过。最煎熬的是手中七斤多重的枪,先是背着,不舒服了换个方式扛着,再换个肩,再横过来扛,又挂回胸前,还没跑过半程,已换来换去,怎么拿都难受了,真恨不得把这铁家伙扔掉!

  返回的路上,队伍越拉越长,四班副扛着轻机枪还在遥遥领跑,连排干部前后吆喝着:“跟上,后面地跟上!”班长们紧跟在新兵后面,不断提醒:“调整好呼吸、迈开步子、提高频率。”

  此时此刻我的两腿已像灌了铅一样,心脏怦怦乱撞,恨不得从张着喘气的嘴里蹦出来!头上的汗水像小蚯蚓一样,顺着脖子往下钻,直到腰间被武装带截住,下身顺着大腿途经小腿往下淌进胶鞋里,脚底浸在汗水里湿渍渍的。

  “加油!最后,最关键的一公里到了!”连长大声鼓励着大家,我两眼茫然地望着前方,双腿机械性地往前迈,脑子里好想好想停下来,歇一歇。这时我的背后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撑住我,并向我体内注入“真气”,推着我向前,耳边传来代理排长的声音:“孙予学,快!跟上。”又见二班长背上背着两枝枪,肩上还扛着一枝,从我身边越过,还不忘大喊:“孙予学加油!”我不由自主抬头看看前面背影一片,回头瞄一下,后面稀稀拉拉几个个。这下乱跳的心又开始发慌了,脑子里响起呐喊声:“我不能掉队!我不能拖后腿!更不能让代排长小看我……”一种信念直冲头顶,我牙关一咬,先把想要跳出来的心,咽下去。再把挂在胸前的枪,甩到背上,然后深吸一口气连同腹中生出的豪气,全都憋到两条腿上……拼了!

  快到连队门口上陡坡的时候,又体验了一次牙根发麻的感觉,冲进连队,回到操场上的人都已东倒西歪。我取下枪,扔掉帽子,如泄气的皮球,四脚朝天地躺倒在地上,拼命地喘着气。这时代理排长也推赶着我排的最后一个人进场了,他踢着我的脚,喘着气喊着:“站……站起来……活动、活动。”我艰难地用双手反撑起上半身。几个班长拥着最后面一个新兵,生推活拉地跑进操场,连长按下挂在胸前的码表,看着连长脸上的表情,应该整体成绩还可以。

  “集合!”连长一声哨响,操场上躺着的、坐着的、蹲着的、拄着枪弓着腰的、扶着围墙的,立即条件反射性地跑向自己的位置。连长讲评:“今年首次,武装五公里越野训练中,连队骨干、老兵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新兵们因缺乏负重训练,在身体素质、体能分配等环节上都存在着很多问题,各班排要注意做好总结,加强负重训练,今后全连也会多组织武装越野……讲话完了。解散!擦枪。”

  南寨山的天空

  有时是湛蓝一尘不染

  清澈、纯真

  有时飘着几朵白云

  潇洒、自由

  有时也会有乌云风暴

  让人苦闷、彷徨、无助

  岁月的风

  拂去伤心的泪水

  岁月的雨

  洗净心头的尘埃

  岁月的雪

  掩匿龌龊的念头

  日月星移

  光阴的剑

  在脸盘划下道道伤痕

  却也百感思绪。

  天南地北的战友们

  再回首

  年少之忆是否已成了

  我们最后最真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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