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鸭蛋常见,超市的货架上多的是;鹌鹑蛋也有,蛋壳上有黑褐色的斑点;鸽子蛋就不太常见了,虽然我们常看到鸽子从蓝天飞过。要是问:“你见过小昆虫下的蛋吗?”相信好多人会摇头。
一定见过的,例如天气骤变前,蚂蚁搬家的时候,工蚁叼着的一粒粒白玉般米粒大小的卵,就是蚁后下的蛋。好多人看到可能也会错认,以为那是蚂蚁的食物,是它们捡的残渣剩饭。其实能看到蚂蚁的卵也不大容易,那一定是蚂蚁面临重大威胁,它们要带着最重要的东西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至于其他昆虫的卵,都会做些伪装,或者产在极其隐蔽的地方,粗疏和匆忙的人是难以看见的。
比如说草蛉,很多时候它并不集中产卵,而是东一个西一个地产在草穗上。那一粒淡绿色的椭圆形的卵,大小和形状太像狗尾巴草的草籽了,能发现它,需要眼力,更需要经验。为了儿女的安全,草蛉母亲肯定费尽了心思。
小蝽一般把卵产在叶子背面,偶有产在明面上的,你也难以发现,黑乎乎的一小片,每一个都比芝麻粒小,不注意,还以为是叶子上的一小块斑痕。可是,细看,那卵像一个个敦实的小水缸,上面还有盖子呢;也像精致的蛋挞,用有褶皱的纸壳盛着。
福寿螺产卵似乎要以量取胜,水边的石头上,芦苇、荷叶的秆子上到处都是它们产的一团团的卵。鸟儿可能会吃,但不担心,剩下百分之一就足以子孙满堂了。卵是粉红色的,上面还有一层白霜,像极了葡萄。若葡萄有这么一大嘟噜,要四五斤重吧。平淡到有些丑陋的福寿螺竟产下这么漂亮的卵,草绿中的粉色,褐色石头上的粉色,老远我就能看见,它想要干什么?炫耀自己福寿双全、子孙满堂吗?
我曾在木芙蓉的叶子背面看到过一片淡绿色的卵。那时秋风已起,天气转凉,想是早晨的西风有些猛烈,叶子被吹得翻转了过来,一些卵已经和叶子分离。那些卵像一个个精巧的小点心,出锅降温之后,顶端还微微有些塌陷。可惜,我不知道是哪位母亲的艺术品。
今年春天,我竟然有三次发现了蝶角蛉的卵。在干枯的草秆上,整齐的一排,不细看,它们就是草秆的一部分,几乎是浑然一体。但是,要是放大了仔细看啊,那就是一排晾晒着的小猕猴桃,一个挨着一个,颜色稍有差异,还能分出果顶和果蒂呢。美丽而奇特的蝶角蛉,蜻蜓一样的身子,却有着蝴蝶一样的触角,我只见过两次,没想到它们产的卵也这么与众不同。这么多卵,要是孵化出来,在周围的草丛和灌木中或飞翔或停落,该是怎样精彩的场景?
昆虫的卵就是植物的种子,是生命最精华的部分。虽然小,但与石子、沙粒有着本质的区别,它们携带着神秘的生命信息,肩负着传承的重任。
这样的传承,神奇,甚至美丽得充满了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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