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个美丽的春日起,他便和她常在一起轻巧地谈话。
他是一个使她无端端就信任的男人,她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向他倾吐。而他,有时把她当作一个傻傻的孩子,怜惜着她,心疼着她一路走来的颠簸坎坷;有时又不得不把她当作一个动人女子,闪烁地爱慕着她。
她不美丽,却动人。不加掩饰的风情常常在一声娇柔的嬉笑声中达到极致,使他动心的极致。迎春花放的时候,他常常对着那片艳红想象着她的模样,她就是一朵迎春花,热情烂漫鲜红,他常常在一日劳顿后,忽然想起她的笑脸,那张娃娃般的笑脸,使他觉得世界一片灿烂。
她却是很少对着他笑的,每一次释怀的笑意都是因他的风趣撬开了心上那把冰冷的锁。她总是在想哭的时候想起他,她感觉她越来越离不开他了,可是又没有走近他的念头。她只想远远地看着他,把自己的心事捎给他,让他帮自己梳理。她敬重他,时常在他的训诫声中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威严,他经常训诫她,这让她感到幸福以及安全。
她是个亲切自然的女子,与她相处的轻松使男人们不由自主的就喜欢上了她。她正值芳华,如熟透了的鲜桃,红嫩的果皮内饱含如水的情愫。他也是非常喜欢她的,但是从没想过去侵犯她,因为他深知,侵犯就是伤害。即使内心怎样的给予承诺不去伤害,一旦跨越,必是伤害。他只想远远地欣赏她,痛苦着她的痛苦,快乐着她的快乐。
他是一堵墙,高高地矗立在她的心上。他正直洒脱,睿智宽厚的胸襟让她敬慕。天文地理医艺农牧他无所不知,世态炎凉鱼龙混杂他也会适时给她警醒。这使得她莫名的依恋,最为难得的是她伤痕累累几乎厌世愤俗的心灵居然可以在他的疏导下,偶尔的会感到阳光灿烂明媚。
他是个傲慢、自信的男人,工作起来严谨认真,无视权贵不为利禄损心。已是中年的他经历过几度宦海风雨,上下其道深感无趣。看穿了功名顶上一锈锁,自己开脱了自己。一个人,心境的修为应当是如此吧,看的最重的往往最终看的最为淡薄。到此时,方明白生活的真滋真味就是平平淡淡。他的心态感染着她,虽然她还达不到完全理解的层次,但她已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许许多多。
他要她学会克制、冷静以及思考。他告诉她沉重的不是别人给她的压力,是她自己心上的包袱。他鼓励她走出小笼子,去看大世界。他那么坚定地认可她的聪慧与活力,他鼓励她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她总是淡淡的哀愁着,这使他很心疼。他从没有面对面见过这个女子,可他能够感知到,她一定有一双虽然明亮却被哀怨笼罩的眸子。他已经很了解她以及她的世界了,因为她从不设防地对他倾吐一切。偶尔的欢快她也会让他一同感受,他喜欢听她的笑声。这样明亮的女子应该是在充满笑声的世界里飞舞着,做一只美丽的蝴蝶,他想。
她所有的经历包括情感经历,都毫无保留地讲给他。他是她最忠实的听众,每次听她讲到伤心涕泣的时候,他都会叹息,这个女子太真,难怪受伤无数。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有一个幸福祥和的家庭。他明白家庭对于一个人一生的重要意义,而她还不太懂。他对她说,家是港湾是牵挂,是人最宝贵的财富。亲情比爱情可贵,因为长久、因为不变、因为忠诚、因为可以永生守候。
他应该是爱着这个女子的,他可以把自己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她孤独的心。他却又仿佛不是爱着这个女子的,他连抱一抱她吻一下她额头的冲动都没有。他不是一个刻板的夫子式男人,七情六欲不缺一样,可是对她,实在是难起亵渎之意。纵然这是个经历过许多的风情女人,天性纯真掩盖不住妖娆妩媚,可他总觉得她是那么信任他,超出凡俗的依恋着他,他不可能去破坏这份真和甜美。
她很敏感也很多疑,有时候她也会忽然发出咄咄的逼问:为什么,为什么对我无欲无求,而又如此怜惜?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只是因为习惯了她的无所顾忌的牵念吧。她会傻傻的问: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吗?为什么不可以是呢?
她其实是个很精明的女子,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她知道他是真的对她好,希望她能快乐幸福。他会告诉他男人的内心世界,会开导她怎样与丈夫相处。他会帮她分析一切,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为女儿筹划缤纷的生活一般。他高傲不羁的性情在这个纯真烂漫的女子身上也发生了质变,他能容忍她伤心时候蛮不讲理的发泄,能容忍她可笑甚至可恨的各种不可思议的行径。
柏拉图,她曾问过他:你是要在我身上享受柏拉图式的感觉吗?
不是,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她想:是啊,就凭她的层次和境界怎能和他柏拉图呢?她后来懂了,是她的暗藏的忧伤打动了他男人的感怜之心,他只是,只是在她身上再一次体会失却了许久的真。
因为他,她的观念、性情、意志都发生了改变。他带她走出了阴霾,他教她走出虚幻的春花秋月,去拥抱生活,去热爱身边的爱人亲人,去做一番事业,他教她如何才是对得起生命,才是真正的享受生命。因为他,她懂得了许多更深厚的道理,她总是对他说着:谢谢。他总是说:不许这么说。也许,她是个女人的缘故,她害怕沾染上暧昧。也许,他是个男人的缘故,他不希望她有心灵上的包袱而和他生分。
他和她的情谊,能走多远呢?毕竟,她是女人,美丽的女人,他是男人,真正的男人。她不想失去他,永远都不想,因为她前面还有许多坎坷的路,她已经习惯牵着他的衣襟了。可他不是她的任何人,不是父亲不是哥哥不是丈夫也不是情人,但似乎又不是一般的朋友。
她知道,当她不再害怕这个世界,当她以自己的顽强圈好自己的领地后。她一定会先离开他的,因为她也高傲,而他是唯一知道她所有败笔的男人。
也许,他比她更懂得这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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