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高中毕业,迫切希望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于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二叔身上。
40年代末,因为家庭贫寒,穿不起衣裤鞋子的二叔15岁离开家乡,到部队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新兵营里,他如饥似渴地读书,考入军校,一步步成为正师级干部。他的故事父亲和左邻右舍的叔叔们给我讲了不知道多少遍, 大家都说, 二叔是一个大官,让他给找一个工作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于是,我满怀希望到郑州投奔二叔。但和二叔接触的几天时间里,二叔每天起早贪黑忙忙碌碌,并教会我许多做人的道理,矢口不提我工作的事情,却让我明白当官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有更多的机会为国家和人民出力。
面对清廉无私的二叔,原本想了一肚子请他帮助找工作的理由再也说不出口。在认真学习,加倍努力的一次次希望和嘱咐声中,二叔用那辆吱吱嘎嘎的自行车,碾冰踩雪将我送到了十公里外的客运站。临别之际,还在书摊上买了一本《希望》杂志送给我。
二叔拍着我的肩膀说:“万丈高楼平地起,我只希望每年能听到你们获奖,受表扬的喜报就心满意足了。”
趁着天黑,我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家。父亲听了我的汇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你二叔从小就喜欢读书,我却读不进去,人家能靠自己干一番事业,你为什么不能呢?”
“那你为什么不早给我说,让我白跑一趟呢?让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二叔不给我安排工作,多没有面子啊!”
父亲仿佛没有听懂似的,吃完饭就下地干活去了。那段时间,我好高骛远,一直处在求东家找西家,想有一个让别人羡慕的工作的情绪化里。
一天中午,父母下地了,我一个人躺在家里,听着房前屋后的鸟儿欢快的叫声,我忽然有了到地里劳动的激情。
艳阳高照,红日当头,父母戴着草帽在长长的棉花地里干活,时而弯腰,时而站起的身影让我感到新奇。既不是施肥又不是打药拔草的时候,棉花地里还有什么活干呢?
等我走进棉田,看到留在父母身后的棉花垄里,一片片棉花顶梢“七荤八素”散落在地下。棉花是我们家的支柱性产业,小时候,我们在棉花地里撒欢,蹭掉花蕾都会遭到指责。现在正是棉花开花结果的时候,这样将顶子白白地掐掉,让它还怎么活呀?
满头大汗的父亲听了我的话,将手里的一把棉花顶重重地扔到地上说,掐掉棉花顶子,正是为了能让它结更多的桃,长出更高品质的花朵。
我疑惑地看着父亲。父亲说,不掐顶子的棉花只知道往高处长,养分都浪费在茎秆上了,哪里还有心思长桃子啊?
我不明白这些,母亲漫不经心地说,你找工作半年多了,结果怎么样?你二叔人家有那个位置,是通过一步一个脚印努力的结果。可是你,像这棉花一样,只想着长高,却不知道集聚养分开花结果……
只有理想而不踏踏实实地努力, 就像这没有掐掉顶子的棉花,长得再高也不会有美好的人生。棉花知道掐顶的好,原来,种棉花和做人还有如此紧密的联系啊!我一下子明白了父母为什么让我去看二叔的良苦用心。
与其好高骛远,漫无目标地追求所谓的希望,不如脚踏实地地努力才会过得踏实,这就是棉花掐顶给我的启示,让我的人生走得更加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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