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煤矿上忙活了大半辈子,退休了,咱也把过去的“故事”啦啦……
人能成“神”?
科学这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虚假的东西不揭露就能迷惑不少人。
这是五十年代的一件事。
有一次,我们团小组的学习会上讨论破除迷信。大家都觉着这个题目太大,就像老虎吃天无处插嘴一样,会议一下子闷了缸。

这时,就见我师叔撒拉着两只鞋,嘴上叼着半截灭了火的烟巴,看着手腕上奖的“英纳格”,一步迈进门就说:
“我发言”。
他把闷了缸的讨论会给搅起来了。
师叔说话幽默、风趣,一件事到了他嘴里再说出来,往往就好像变了味道,不甜的甜了,不酸的酸了。
接着他就问:“大伙可知道五松山?”
大家都说,当然知道。
师叔又问:“碧云寺呢?”
大伙说,五松山上的碧云寺早就败落了。
师叔说:“不对,现在又兴旺起来了。”
大家一齐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一个个直崩着耳朵等着听。
他吸了一口灭了火的烟巴,不出烟,吐了。
团小组长连忙掏出自己的一支烟,给他点上火,他不领情似的接过烟来就开了:
过去,五松山每年有两次山会,碧云寺月月都有香火,香火会上善男信女挤破门,当然,庙里的收入也很可观,最使和尚开心的不是收入多少,而是那些烧香上供的大姑娘、小媳妇,月月使他们开“洋荤”。别看那帮和尚人摸狗样地端坐着,那一个个贼眉贼眼专瞅女人那油头粉面的脸蛋儿………
传说,这个庙的老和尚是“真节童子”。真节童子修炼到一定程度就能转世成神,老和尚也觉着有这个把握。
有一天,他用朱砂写了“申请表”,焚烧香纸等超度。

这事叫观音菩萨知道了,就派玉女下凡来超升。
这天,五松山上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天近黄昏,庙外来了一位青年女子,庙里的和尚连忙关了庙门,一个个隔着门缝挤着瞧。
小女子张得多好就甭说了,只听她娇滴滴细声喊:请施主行个方便,救救小女子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声音虽不高,后堂的老和尚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传令放人入庙,安排食宿。
夜深了,不知怎么,这个小女子竟然来到了后堂,一头扎到老和尚的怀里,老和尚心猿意马拴不住,抱着小女子上了床……
老和尚一觉醒来,觉着身旁冰凉冰凉的,掀起被子一看,原来是搂着一个碌碡睡了觉。
老和尚又羞又恼,找了根绳来上了吊……
丑闻一传出,树倒猢狲散,走的走,跑的跑,仅剩下几个看庙的。大伙儿听得入了神,团小组长连忙又给师叔递上一支烟。
师叔提了提嗓门说,咱得言归正传破迷信。他问,谁知道,碧云寺怎么又火爆起来的吗?
大家齐声说,“听你接着往下啦。”
师叔说,事情很简单,前天,我的一个亲戚才和我说了这 件事。
去年,他回家探亲,那天 ,路过碧云寺,忽然来了大雨,他连忙撑开雨伞,不想雨点子又大又急,他怕刚换上的一双新鞋溅脏了,就跳到庙门口的一个碌碡上,蹲着撑着雨伞避雨……
一阵急雨过后,他就急忙赶路回了家,不想,再回来的时候,碧云寺竟火爆起来了,一打听,说是石头爷爷(碌碡)显了灵,要来搭救这一方人口,那个碌碡也被抬进了大殿,披上了黄袍,供起来了。
上级派来的钻井队,在山上打钻探出了水。来烧香上供打神水的不断线,比以前的香火会还热闹。
我那个亲戚觉着可笑,就想把经过说清楚,但他说了半天竟没有一个相信的,有的竟说他是诽谤神灵,后来竟把他撵出了庙门,说他是个神经病。你们说,这个迷信怎么破?
大家都看开了我。
师叔说 :“咱老韩会写稿,是不是能来他一篇?”
我连忙对师叔说:“我不干,你这是吃了柳条屙笊篱——现编。”
师叔笑着说:“你只说对了一半。前头是虚,后边是实,这叫虚实结合……”
他还要往下说,团小组长连忙栏住话头说:“团总支小吴还让汇报呢!这些事咋说?”
师叔一听(他可能是想起小吴告状受处分的事),便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买根绳来栓个鳖——记(系)你!”
大伙笑了!
会也散了。
生活,就是这样丰富又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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