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教学楼正前方是一大块空地,右前方是标准化田径运动场。晚餐后,是孩子们欢乐的时光,我也爱到操场散步。
田径场上,校足球队的成员蓝队与红队正进行着对抗赛,球在草坪上飞舞。蓝队的一个高个子队员飞起一脚,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哇——”场上一阵欢呼,一个个子稍矮的蓝队球员瞅准落点,一个顶球,球向对方球门飞去,说时迟,那时快,红方守门员急速一个飞扑,双手紧紧抱住球。“哎——”大家一阵叹气。球赛继续。田径场一端有羽毛球场和排球场,也非常热闹,也有些同学在跑道边跳绳,扔沙包,踢毽子……
空地的南边是两个篮球场,边上是一排乒乓球桌,再边些是单双杠、爬梯等,这里也是欢声笑语。运动是让人快乐的良药。这儿可以放松,可以拼搏,可以释放汗水……
我在空地边驻足。不知什么时候,空地蓦然铺满了三叶草,还开出了洁白的小花。夕阳下,一穗穗小花在晚风中俯首又俯首,像在嬉戏,像在窃语,又像在商讨花开花落的繁衍。俯下身,细看一穗花,纤细的花柱,柱头上围一圈米粒状的洁白,像顶着一把白伞,白伞与白伞之间,是衬着的绿叶,满眼望,宛如造物主在这儿铺了一块巨大的缀满白花的绿毯。几个小女生蹑手蹑脚,好似生怕踩疼了三叶草,在绿毯的边缘欲进还停,也俯下身,这束摸摸,那束看看,一副瞅不够的样子。偶有调皮的小男生闯入圣地,慌乱地捡起不小心滚入的足球或篮球,手足无措地寻找空隙跑出,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好似擅闯了花仙圣地。是啊,谁愿意打破美的宁静呢?
空中,簌簌杨花飞舞。杨花榆荚有才思,杨花与三叶草花相得益彰,在初夏之际,演绎一场盛大的花事,空中的花与地上的花让人宛若进入人间仙境。花催人醉,恍惚中,我不禁想起了春日。
初春,这儿根本看不到三叶草的影子,满眼只是一些嫩草。今年雨水足,隔几日一场的雨,草越长越绿。后来散步时,偶有发现几年不见的三叶草这儿一簇,那儿一簇,大家都没在意。直到前些日子,和黄老师一起散步,黄老师说:“三叶草繁殖力强,都快连成片了。”我一瞧,惊觉三叶草真的快铺满空地了,那些地绊根、狗尾、天鹅绒等均在三叶草面前缩起了脖子,低下了头。现在,它开花了,惊艳了我们的目光,宛如一个学困生开了窍,使了力,蓦地闯入先进行列。
我们感叹三叶草的顽强。几年前,三叶草最先植于田径场的足球场区域,孩子们无论怎样在场上折腾,次日,三叶草总是又雄赳赳气昂昂。因踢球时阻力过大,绿化师傅将三叶草换成了黑麦草。三叶草时有发展,学校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就将草坪剃一次,才算基本控制了长势。而空地上原是一些杂草,学校也多次每隔一段时间就剃下,后来基本以狗尾、地绊根为主了。现在,消失近几年的三叶草又回来了,不知它们经过了多少风雨,也不知它们经过了多少你挤我压,终在操场赢得一席之地。
蝴蝶在三叶草花丛中飞舞,终于有忍不住的孩子跑入花地,他们追着蝴蝶。我不禁看向旁边训练的孩子,他们的腿法娴熟,攻守有度,他们即将代表学校迎战全市的足球联赛。现在,他们正积极备战。两年前他们刚站在足球场上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矮小、胆怯、腼腆,而现在,他们一个个高大、勇敢、大方,全然不是当初的模样。他们踢着踢着,靠着时间,靠着汗水,靠着拼搏,终于穿上比赛服,一驰绿茵场。一如这三叶草,生长着生长着就连成了片,开出了洁白的花。
我也想起了前几日在家乡门户网站看到的一张图片新闻,昔日的一个学生,在校时贪玩成性,几年工夫,在疫情来临之际,他却主动请缨承担社区防疫消杀工作,且做得有声有色。看着那熟悉的名字,我将他的事迹讲给老师们听。熟悉他的老师说:“现在可要刮目相看啊,长着长着,人就大了。”说完,那老师还分享了几张他送物资的照片:一身防护服,大包小包的蔬菜,几十个袋子,像一座小山一样压在他的肩上,一级一级的楼梯,他只留给人们一个背影。
夕阳洒在三叶草上,点点白花绿波中泛着金光,学生陆续进了教室,操场一下静了下来……
走着走着,花就开了……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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