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自己性命难保也说不定。这次回去,干脆把珍古斋给卖了,把银票给恩师他老人家寄去,如果自己能全身而回,就到京城去发展他的事业。万一李姑娘有个好歹,自己也就不想活了,就算是给恩师栽培之恩的一点儿报答吧。
陈富坤回到家里,顾不得歇息,径直往铭珠阁走去。胡老板正躺在太师椅上,见陈富坤走进来,忙站起身来,翻着鱼泡眼说:“陈老板,哈哈,稀客稀客。”胡老板心里虽对陈富坤恨得咬牙切齿,但面子上还是相当客气:“陈老板今天有空来小店,不知有何见教?”陈富坤说:“胡老板说笑了,在下一个后生小辈怎敢妄谈‘见教’二字。”接着陈富坤就说恩师王铭清先生有意让他到京城发展,这次过来想问胡老板能否把他的珍古斋盘过去。胡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心欢喜:陈富坤一走,他在杭城不就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了吗?胡老板叫两个伙计照看着生意,连忙陪陈富坤到里间去商谈。
陈富坤答应把店内古董家什全盘算在里面,让胡老板开个价。胡老板抓着头皮想了半天,往低里压价:“一万二千两纹银怎样?”陈富坤没有讨价还价便爽快地答应了:“就一万二千两,货钱两清。”“爽快!不过胡某听说陈老板最近得了一对蝴蝶杯,如果你肯把那个白玉冰心蝴蝶杯一并盘给我,那样价钱可以再加一万。”陈富坤愣了一下,为难地说:“在下得了蝴蝶杯不假,但是货已经有了买主,还望见谅。”胡老板说:“哪里话,陈老板既然为难,这事就当在下没有提起过。店铺的事不知陈老板何时方便?”“这事胡老板定吧,如果可以的话就明天吧。”
陈富坤把店铺盘给铭珠阁胡老板,又把王小三托付给胡老板,请他让王小三做他的伙计,他身上只带了不到一百两银子,把平时的积蓄和胡老板给的银票全给王老先生汇了过去。他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珍古斋,一副恩师手写的对子扑入眼底:金石字画凝千古,珠宝美玉聚一堂。他潸然泪下,长叹了一口气,就背着个包袱往太湖而去。
消失的宝物
陈富坤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杯便呈现在彭金彪眼前,翠绿色的蝴蝶斑影活灵活现地翻飞着。别看彭金彪是个大老粗,可他却对古董有特别的爱好,他一眼看见蝴蝶杯,眼珠子差点要瞪出来了,就把李姑娘放了出来。李月芳扑在陈富坤怀里抱头痛哭。
哪知他们来到渡口,只见水茫茫一片,没有一只渡船。正纳闷间,背后响起了一阵马蹄之声,回头看时,只见尘土飞扬处,二十来个匪徒拿着短刀长枪,正朝渡口直奔而来,为首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正是彭金彪。他轻摇铁扇朗声说道:“陈老板慢走,我还有话说。”
陈富坤心中一惊,不知彭金彪又生出什么主意,就欠一欠身,说:“请彭大当家的说话。”彭金彪说:“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我思谋着,这蝴蝶杯落在我手里,放老弟出去我有些不放心。做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哈哈哈哈……还是让我把你送走的好。至于李姑娘,她的后半生有我老彭照顾,你就放心上路去吧。”说罢,把手一招,几个土匪就操起刀枪,向陈富坤扑去。
这时陈富坤出人意料地镇定,只见他举起一只手来,大喝一声:“且慢!彭大当家的外面名头响得很,却没想到也做起这过河拆桥的下贱勾当。实话告诉你吧,你手中的蝴蝶杯是花了我一个多月时间精心打造的赝品,如果你杀了我,强抢李姑娘,那你就别想得到真正的白玉冰心蝴蝶杯!”
“没想到呀,没想到,陈老板果然好手段,连我老彭也差点儿让你骗了过去。你倒说说看,我不杀你,难道你肯把蝴蝶杯拿出来不成?”“当然,我陈某是生意人,把‘诚信’二字看得比性命还重,彭大当家的如果信不过我,尽管把我项上人头拿去;若信得过我,就送我一匹快马,然后差一喽啰送我和李姑娘到对岸,我把藏蝴蝶杯的掩藏之处写在纸条上交给你手下的喽啰,如何?”
彭金彪尽管气恼,可事情到了这一步,气也没用,再想姓陈的偌大一个产业,难道能逃到天上去不成?想到这里,便差一喽啰牵马撑船把陈富坤和李月芳送到对岸去。陈富坤前脚踩到岸上,后脚飞身上马,一伸手把李姑娘拉上马去,一溜烟地往前飞奔,从马上飘下了一个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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