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摇晃中醒来,周遭一片混沌,我漠然地看着一群身穿韩服的女子,她们声撕力竭地正冲我说着什么,好可惜我什么也听不懂,而一个身穿青衫锦袍混身湿漉漉的年轻男子正远远地注视着我,仿佛我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女人。
隔两日到达登州,在这儿我看到了“舟船飞梭,商使交属”的升平繁荣景象,在大海之边的这个港口让我本就惶恐不安的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曾经以为唐朝的开元年间才是最最繁华的,而秦汉时期又是中国疆域最为辽阔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场游戏之后,不惨失足落水,魂归之处的大明永乐年间,也会是如此繁华与富足。
第一次看海上的日初,除了壮观我想不到别的词句来形容,满心的震慑中,被一艘大船载着,在两艘小船的护航下驶离了港口。
站在船头,看着岸上越来越小的人群身影,我高高挥手,只是不知道自己与谁相惜相别。当送行人群的影子完全模糊的时候,那蓬莱阁还依然清淅可见。
“蓬莱阁虎踞丹崖山巅,云拥浪托,果然美不胜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回转过头,“是你?”
一个英武的男子,年约二十七八,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在他的眸子中我看到自己的影子,身穿上黄下红七彩锦缎织就的民族服装,华美、艳丽又不失淡雅、轻盈,头发也不似汉人那般,只是简单的梳成一条乌黑的辫子,以红色彩条布系在脑后,更显青春与朝气,这样的自己在他眼中,也许是怜惜,也许是安慰,他说“既然被选了来,请一切随缘吧!”
我面上一黯“入宫伴驾?看起来平步青云、贵不可言,可是一入宫门,便身不由已,事非红尘永牵绊,孽海浮沉、众芳争宠。再也没有自由自在的日子可过了。”
那人目露怜惜,神色微微一顿,随即说道“海上沙门岛,停帆数日留。唳月鸣孤鹤,扬波见戏鸥。”
“这是我朝高丽王副使李崇仁所作的《沙门岛偶题》?”我脱口而出。
那人点了点头“听说他是在路上突因大风被困阻登州,虽然遭遇凶险有家难归,但还是被海上岛民老妪织网、孩童驾舟与大海扬波戏鸥的美景所打动,所以才会有此诗句流传下来,姑娘,你的国人都已做出表率,既来之则安之,不要辜负命运的安排,暗自悲苦怀秋于事无益,随遇而安还是逆风而上,相信姑娘自然明白。”
初听之下,不觉怎样,细细品味,不由哑然“承教了,前日多谢大人舍身相救,今日又出言相劝,福姬在此谢过”,我深深一个福礼,他微微一笑,立于船头,不再说话。
顺风顺水,一路无恙。
到达都城应天,下了船,自有人来迎,身着内监服饰的人端详着众位朝鲜美人,一一审视如同典选,当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时候不由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工曹典书权永钧的长女,果然出众”
我面上一红“大人说笑了。”然而一双灵动的眸子丝毫不见退却与窘迫,那人点了点头,“各位美人请随咱家进宫吧”
由皇城南端的洪武门进,经过承天门与端门,又过了午门,恍然看到五座石桥。“姐姐,这就是‘内五龙桥’,桥下就是内御河”崔姬轻声说道,我点了点头,好在进入大明都城之后,她们都改作汉语,我才可以应对。
过了桥就是奉天门,由南向北依次建有奉天、华盖和谨身三大殿。三大殿的东侧有文华殿和文楼,西边有武英殿和武楼,统称为“前朝”五殿。
三大殿之后,是皇帝与后妃生活起居的地方,名叫“后廷”。处在中轴线位置上的是乾清、交泰、坤宁三宫,左有柔仪殿(东宫),右有春和殿(西宫),两殿相对。东北角为东六宫,西北角为西六宫。在春和殿西侧还有御花园。
一众朝鲜美人,都低着头,露出白如玉的颈子,只是偶尔不经意间交换的眼神,才暴露了她们的心事,本以为远离亲人,来到千里之外的异邦,自己的命运犹如落花般可怜,然而一行之上的繁华,都城的雄伟与禁宫的威峨,让她们彻底明白,比其永远居于那个贫瘠岛屿的国人,她们的命运不知要好上多少。
众人被安排在西宫的一排偏殿之内,稍示休息后即分别沐浴更衣,以待夜晚来临时,殿前见驾。
由太监和宫女引领,徐徐进入柔仪殿。
低着头,只看到自己脚上的绣鞋,大殿里寂静极了,说不出的压抑与恐惧。
好半晌,也没有人说话,我大着胆子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柔和的美目,她是那样华贵雍容,微微有些富态,却丝毫不减她的美艳,此刻看着我闪烁的眸子,竟然笑了,她微一侧身,转而看着龙椅上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而天子的目光扫过众人,终于在我的脸上停顿。
我心中明白,虽然自己不是此行中最为美丽的,但是出尘的神态与清秀气质俱合在一起,让自己看来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果然,天子开口了“权氏福姬,工曹典书权永钧的长女”
“权氏福姬参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字字如珠,缓缓跪下。
而其余众人也各报名号,依次跪拜。
听着司礼太监的奏报,我心中波澜已起,www.xinwenju.com同行的这几个朝鲜美人果然各有来历,均不简单。除权氏以外,还有仁宇府左司尹任添年之女任氏;恭安府判官李文命之女李氏;护军吕贵真之女吕氏;中军副司正崔得霏之女崔氏。
最长的十八岁,年纪最小的崔氏才十四岁。
她们连同十二名侍女、十二名厨师一起被送往数千里之外异国都城。离开家乡时,被选淑女的父母、亲戚哭声载道。五名朝鲜淑女频频回首,珠泪滚滚,从此家乡将只有在梦中出现,万里一别永分离!而权氏福姬,就是自己的真身在大船驶离朝鲜之后,就纵身跃入海中,再被救起时,我成了她。
来不及伤感,恍然间又听到殿上仿佛唤起自己的名字。
抬头一看,正是那坐在正中的天子,此刻正向自己频频招手“走近些。”
我站起身,轻移莲步,稍近了些,又不敢太逾越了,这才又拜在殿中。
“免了吧。”天子仍旧一脸和色,笑意不减“刚刚唤你,恍然不闻,可是想家了?”
我摇了摇头“初来宫中,看到四处殿宇重重,楼阁森森,雕梁画栋,万户千门,金碧辉煌,气势恢宏。恍如梦中,进得殿内,仰见万岁和贵妃娘娘的真颜,更是觉得无比威仪,所以心生惶恐,一时失了神儿。”
“呵呵”贵妇不觉掩面而笑“万岁,黄大人所言不虚呢,权氏小小年纪,这一连串称颂辞说的如此工整,果然是既美且慧,不仅姿容秀美,且聪明伶俐、出众的很。”
“贵妃说的是。”天子略略点头。而天子突然话锋一转“福姬可有才艺在身?”
我尚未答话,年纪最小的崔氏献宝似地抢着回答“回万岁,权姐姐玉箫吹的极好”
“哦”天子不由笑道:“吹来听听”。
立即有人呈上一只玉箫。
我并不为动,低声说道“这箫乃是口用之物,福姬还望陛下恩典,允我用旧时常用之器。”天子点了点头“去取来。”
随侍太监即出殿去取,不多时将箫送上。
我微微侧身,手执玉箫,随即传出优雅动听的箫声。这箫却是自小就学的,而变身之后,更是造诣飞长,如此一曲终了,众人恍然不觉,片刻之后,才响起廖廖掌声,我抬头一望,这击掌之人正是龙椅上的天子。
当日即传诏,权氏福姬被册立为贤妃、任氏为顺妃、李氏为昭仪、吕氏为婕妤、崔氏为美人。
我终于成了大明天子成祖朱棣后宫中的一员,备受恩宠的朝鲜妃子。
画檐初挂弯弯月,孤光未满先忧缺;遥认玉帘钩,天孙梳洗楼。
坐在镜台前,任一众侍女为我换上薄如婵翼的纱制睡衣,轻薄如冰绡,朦胧如梦,雅中藏艳,穿在身上,隐隐露出里面水红色的抹胸,不知有多诱惑?多风雅,堪为古往今来最令人销魂的装饰!什么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什么叫“一枝红杏出墙来”,什么叫“淡极始知花更艳”,如今我才全然明白。
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倾泻在身后,淡点胭脂,轻描娥眉,如此一切准备就绪,当那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在殿中的时候,众人悄声退下。
背转过身去,静候他一步一步走近。
扳过我的肩头,以手轻托下额,逼我与他对视,他,相貌奇伟,美须髯,坚毅而棱角分明的五官,充满锐气与睿智的眼神,嘴角微微扬起的隐晦而优雅的笑意,无一不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质与魅力。
那一刻,我几乎有微许的窒息,不能与他直视。
他轻轻一带,我即重重跌落榻间,他欺身而上,气息急促,我微微发窘,终于扭过头去。“听说,离开朝鲜之后,你投海自尽?”
我沉默无言。
他伸手轻抚我的面颊,我身上一阵颤栗。“就这么不愿意入我的后宫?”
他的唇印在我的唇上,我终不能语。
芙蓉帐里度春宵,始是恩泽新承时。第二日清晨,当我自梦中醒来,除了那尚可闻息的龙诞香和榻上的落缨点点记录着昨夜的一切,而他早已离去,殿内跪拜的太监宫女随之奉上天子的赏赐,荣宠与恩典接踵而来,于是,整个应天城皆传诵一时,新近册封的朝鲜妃子权氏成为铁面皇上之新宠。风头之劲,一时无人能敌,初入禁宫时,那位和蔼端庄的贵妃与我再相见时,已然少了几分和气,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些凌力与敌视,我唯有小心翼翼,装作不查,一味的小心应对,不敢有稍许的偏差。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转眼,新正至。
在我住的东宫内,百官命妇前来拜见,奉上各色礼物,应接不暇,周旋应对实在无趣,于是领的贴身侍女在花园中散步,看似偶然,我与他再次相见。
他揖手而拜“参见母妃”
我如遇雷击,而侍女太监纷纷上前“参见汉王殿下”
“汉王?”我愣住了。
“回母妃,正是高煦”他一身亲王正装穿着,哪里会有错。
我才明了,原来当初在山东就藩的汉王是替自己的父皇,朱棣护送我们这班朝鲜秀女进京。
也罢,难不成还做痴人之想吗。
挺直身形,轻移朱履,就此错过。
拾阶而上,抬头之间,看到交泰宫门口,一袭龙袍在身的天子,抱着双臂,懒散的站在那儿淡淡地注视着我,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像大理石一般坚毅而俊美的五官。
第一次感觉到害怕,第一次从心底惶恐,正欲下跪行礼,而他前行几步伸手拉着我,在百官与诸妃女眷的注视下,牵着我的手一直进入殿内,最终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
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并不美妙,乐声四起,舞者翩翩。喧闹中,我微微凑近他,轻声问道“六宫粉黛,佳丽三千,陛下为何偏偏对福姬如此青睐?”
他笑而不语,举杯一饮而尽“因为相似”
是了,我心中明白,轻抚面庞“可是与陛下昔日的红颜知己相似?”
他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把我拉入怀中,不顾殿内众人惊疑、错谔与艳羡的各种眼神,无所顾忌地说道“因为与我相似。都是骄傲而孤独之人,那份遗世而立的感觉何其相似,与我为己类,我如何不宠你、爱你?”
“遗世独立,决不辱身降志,遂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之悲鸣”我茫然的对上他的眸子,他怎么有如此的感受?是为天子的高处寡寒,还是因为别的?在他的眼中我看不到答案,只是信任而矣。
当晚,我被他留宿乾清宫,外人眼中天大的恩宠,而我只知道他醉了,梦中他无数次的喊着一个名字“允文。”
是的,承继朱元璋衣钵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侄子朱允文,建文元年,他举兵南下,一举夺下皇位。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快乐就离他远去,在他阴狠与清冷的外表之下原本也是有着一颗善良易感的心。
我整夜未眠,只是小心的抱着他的头,让他依偎在我的怀中,睡的安稳些,在他惊梦时乱喊时轻声的安抚。
隔日,天子下诏,贤妃权氏入宫以来贞淑贤德,事事恭谨,能为宫闱表率,朕心甚慰,令迁居坤宁宫,代管六宫事务。
一旨下,天下哗然,比皇帝小二十岁的朝鲜妃子一入宫门即得专宠,而有被立为后之兆。于是文臣武将,宗室皇亲纷纷上奏,言妃亦有德,然终为外夷,不能为华夏万民之母,再三恳请陛下斟酌。
玉楼宴罢醉和春的奢迷宫廷生活延续了两年,永乐八年二月,朱棣亲率50万大军,以清远侯王友督中军,安远伯柳升为副,于德胜门誓师出发,取道居庸关、怀来、宣府北征鞑靼。
临行前一日,深宫之中红纱帐内,依依惜别,我只是说了一句不舍,他即命人连夜准备,于是第二日我得以侍主随行、形影不离。六月,朱棣以安远伯柳升率神机火器兵为先锋,自率精骑迎战,大败鞑靼部众,毙鞑靼诸王以下百余人,随大胜班师回朝。
“娘娘,恭喜娘娘”经太医诊治,我终于确认,自己已然身怀龙种,已有四子五女的天子依然欣喜若狂。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当众人退下,整个大帐空无一人的时候,一向稳妥内敛的侍女吕氏端着我常用的核桃茶,竟然微微发抖,神色紧张。我心中明了,直言相向“吕儿,这茶与往日不同?”
“娘娘”她扑通一声跪下。
“你是自朝鲜国随我而来的,她们不容我,你也欲要我死?”我冷冷问道,两年来,我躲过多少次劫难,因为朱棣的全心呵护,也因为她的小心提防,舍身护卫,而如今竟然连她都变了。
“娘娘”她伏地而哭“娘娘不是原来的福姬”
“哦”我微一诧异“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以往不究,反而诸多回护,以至忍到今日?”
“娘娘”她抬起头“为了朝鲜同来的其她娘娘,为了我们朝鲜国的安定,娘娘不是真正的福姬自然不知道王上对你们的嘱托,一切以大明与朝鲜永睦为先,如今娘娘既得专宠,再诞下龙胎,必然在朝庭掀起大波,所以……”
我点了点头,朝中的风向我最是清楚不过了。“把茶端上来。”
“娘娘”吕儿泪流汹涌,颤颤微微的双手奉着茶盏亦步亦趋走上前来。
我双手接过,缓缓服下,仿佛口中尝的是人间极品美味那般,“但愿我去之后,天下太平,各得所愿,也许,你眼中的福姬还会回来。”
午后,阳光分外的耀眼,伴着朦胧的睡意。心里怅然若失,一阵狡痛,我不能自持,众人相拥,我只说了一句“去请陛下来。”
“这里依山傍水,优雅闲静,榴林深深,曲径通幽,众泉缓缓喷涌,清凉甘美,奔流下泻,浪花飞溅,真是恍若仙境。”我靠在他的怀中,“朱棣”,他微微一颤,百练钢终于不敌绕指柔“就把我葬在此处吧。”
“福姬”他面露哀凄“我送你回归故里”
“不必了”我笑了,挣扎着伸手递过那只玉箫“我再为你吹奏一曲。”
此曲名为“女人花”靠在他的怀中,我用箫舒怀。
哀婉惆怅、如泣如诉的箫声中,我们一同品味那份忧伤的情怀。
百折千迥,萦绕不絕,如回風流月,清丽难言。一曲吹完,我梦已醒。
而朱棣怀抱着香销魂去的伊人,独自追忆。
公元2008年,寻着梦中之境,我来到这里,山东枣庄市郊外,圣士山脚下一处湮没于荒草之中的硕大坟丘,在一望无际的麦田中显得那般高傲、孤独、神秘,由于年代久远,碑铭佚失,随行的同伴惊讶地问“这么一座湮没于荒草丛中的坟丘,里面躺着的真是明成祖朱棣的朝鲜宠妃权氏吗?”
终
史书记载:
永乐六年(1408年),朱棣派内使黄俨等人到朝鲜去,赏给朝鲜王廷花银一千两、纻丝五十匹、素线罗五十匹、熟绢一百匹,同时选取朝鲜淑女入宫。被选中者共五名;工曹典书权执中之女;仁宁府左司尹任添年之女;恭安府判官李文命之女;护军吕贵真之女;中军副司正崔得霏之女。她们连同从者使女十二名、火者十二名,一同被送往京城。
其中权氏最为得宠,代管六宫。永乐十年,朱棣率师出塞北征蒙古返回,权妃死在山东临城的回途中。朱棣极为伤心,将她葬在峄县,命令当地百姓出役看守坟茔,因为思念权妃,朱棣对她的父兄更加厚待。在给他们授予诰命时,朱棣不禁含泪伤叹,悲痛得说不出话来。
永乐末年,权妃为人害死的消息传开后,朱棣大肆屠杀宫女、宦官,在这次大惨案中,被杀的宫女有近三千人之众。
纵观明成祖一生,文武皆备。
他重视文化典籍,对保存古文化典籍,颇有贡献。即位不久,就命翰林学士纂修《永乐大典》,该书辑入古今各类图书七八千种,包括经、史、子、集、天文、地志、阴阳、医药、僧道、艺术等方面,约3亿7千多万字,为世界上最早的大百科全书。
不搞封禅,不信仙术灵丹,励精图治,采取了许多开明而有力的措施,致使国家臻于强盛。
放眼世界,大开中外交通。自永乐三年起,派遣郑和为使,远航西洋。20年间先后7次出海远航,经过30多个国家,最远曾达非洲东岸、红海。
他善晓军事,解除藩王兵权,巩固中央政权,屡次亲征漠北,抗击外来侵略,在位期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受朝命入贡者殆三十国,幅员之广,远迈汉、唐。”《明史》对他的最后评论是:“成功骏烈,卓乎盛矣。然而革除之际,倒行逆施,惭德亦易可掩哉。”
从主流看,明成祖不失为历代君主中较有作为的皇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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