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大作,鬼哭狼嚎。嘎吱嘎吱的呼啸,扑天而去。
小钱回身,拿起一副卷轴,她对着明月晃动,这卷轴飞溅出无数的星光。
“五哥”女子说,“难道你忘记了么?”
男子脸色大变,他昂然站在大马之前,大马恢恢乱叫,四蹄刨动,击起连天的灰尘,周围巨树的树叶,扑扑落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妹子?”
女子没有回答,她凝视画轴,月光暗淡,只听的风声乎乎地吹着,倩倩钻出来,慌张地四处张望。
“姐姐,”她紧张的说,“你真要拿这副画吗?你确认这画可以治住他?”
“回去。”小钱说,“乖乖地回去,机灵着点!一会跟李甲走!”
“我不要跟这臭车夫走,他天天捏我的鼻子!”倩倩说,“我要跟着你,姐姐。”
男子手拍在大马的鞍上,这黄金头乌沉沉,带着不详的地狱之光。
“我想,”他沉吟着,“你应该明白,这副画的厉害。”
女子的皓腕摇曳在夜风里,三个虾须镯子垂到了臂弯处,柔软的披帛穿过金镯,分散开了。
夜色阑珊,初夏的繁茂,夹带着夜来香的奢靡。
“五哥。”女子说,“请您让路。”
她回首,示意车夫驱动香车,车夫扬鞭,大马抬头长嘶。
香车哧溜地开动起来,女子握住车窗,一足踏在车外,她紧紧抱住画轴,风逆天而来,把女子的衣服吹成了风玫瑰。
香车从男子面前经过,男子冷冷看着。
“姐姐,我们要过去了。”
“别出声!”
香车恍如白驹过隙,男子忽脚尖一点,凌空而起,他伸长袖,青色衣袖刁钻古怪地伸进香车,硬生生拨住车轴,车子失重,歪歪斜斜地滑了几步,倒了下去,李甲腾空而起,他试图拉住小钱,却在咫尺间,手掌错过这双玉手,他翻个跟斗,落进了悬崖。
小钱扑展身体,柔软的身躯卷折起来,披帛缠绕着她,猎猎大风里,她扭过头,看了一眼,疾如落花,落进苍莽的大山悬崖。
青葱的大山,鲜花片片,鸟语花香,插入云霄的山尖,落了大片的花朵。
“姐姐!”倩倩喊着,“你要到哪里去?”
“她还能到哪里去?”男子说,他甩出衣袖,衣袖仿佛长蛇,蜿蜒掠出,缠绕在小钱的细腰上,展眼把她带了回来。
女子伏在地面,大口地喘息,脸色苍白,萎顿不堪。
男子走过来,伸出手,“把画轴给我吧,妹子?”
“当然。”女子说,她竭尽全力保持安娴,维持自己的尊严。她拿出卷轴,递给男子,“这本来是你的东西,我当然会物归原主。”
“你可真是善解人意。”男子说,低头抱起女子,把头放进她的怀里,“好甜蜜的怀抱。”
男子慢悠悠取过画轴,温柔地噌噌女子的额头,“你终于愿意成为我的么?”
“我不愿意。”
“哦!哦!哦!我知道。”男子说,“我们需要时间,日久天长,我们会相爱的。人类都这样对待感情,我也这样认为。”
男子抱着女子,软玉温香,他有几分动情,他说:“白水弟弟曾经说,相思如刀,刻骨剃肠,却百折不悔。”
“琉璃美酒夜光杯。”女子说,她忍任着眉头,设法展一丝微笑,月光下,女子倾国的容颜,有了几分媚魅,“醉卧君头君不知。”
男子抓紧画轴,双手在女子身上游移,他心眼皆开,仿佛醉了。
男子打开卷轴,他凝目看着卷轴,迎风打开,画轴飘荡在空中。
天色大变,明媚的月忽然暗淡无光,大雪纷飞,搓棉扯絮,风骤起,大雪从天而降,转眼就把山川覆盖。
“不对!”男子说,“这不是那副画。”
此画落到地面,只见画上几株玫瑰,花瓣零落,落红成片。
花瓣与雪花争先恐后地爬出来,落了满天满地。
“僵尸玫瑰!”男子颜色大变,“这是僵尸玫瑰!妹子!你把我的本相图放到哪里去了。”
“咯咯。”女子笑了起来,她伸纤指,拈一片玫瑰,“僵尸玫瑰,这是我啊,五哥,你不是想要我么?为什么不要这玫瑰花,却想要什么东海夜叉么?”
男子轻轻抚摸女子长发,良久,他低低问:“那副夜叉壁画,你究竟藏到了哪里?”
女子仰天而笑,花枝颤抖,大片大片的雪花铺天盖地,带着无数愤怒,咣咣地砸到了地面。
“他么,”女子悠闲地说,“只要白水哥哥安全,我父亲无恙,我自然会把夜叉壁画还给你。”
“你心太贪了,妹子。”男子说,“丈夫和父亲,你只能选择一个。”
“哦!五哥。”女子说,“他们两个,少了一个,这副夜叉壁画,就会沉到水井里,融化成污泥!”
“你有大本事,五哥。”女子说,“你救出两个人,不是很简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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