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大风,呼号了一夜,脾气特别的坏。仿佛要把世界摧毁。风刮得那潭死水波澜起伏,远处的气味顺风源源传来。房顶的瓦轰轰作响,像坐在陈旧的越野汽车上奔驰。我想那远处的山上老树正不情愿的摇曳,幼嫩的芽草忙缩紧了头呢。古寺内的老僧一定在闭目打坐祷告上苍的神们风过后安稳民生呢。近处的路灯发出的昏黄的光,被吹得迷离扑朔,张牙舞爪的是为虎作伥的树的乱舞的影子。比风还快的是奔于生计的人,顺风得意的,步履踉跄的逆风疲惫的,到处都是。
轰轰隆的机器声依旧不断且高过风声,工地的灯光依然明亮,剥削者和被剥削着都心气昂扬激情四射地奋斗着。而我却在远离家乡的胜芳,喝的微醺陶然于牌桌,这也不能说是一种奢侈和享受。打牌是一种消遣,一种心与心的沟通方式,没必要在乎孰输孰赢。出手的牌,若放出的信鸽,传递的是信息和欢娱。同乐是同桌而围对之人的共有理念。最坚强的还是风,不怕挤破了身子从微细的窗缝隙进来,撞在人们的脸上、腿上,送上凉凉的清爽。此季的风,虽然猛烈却没有秋的萧杀和冬的冷峻,大气候改造了他的肆虐,就好比大兵见了一群美人发不起威来一样。
我想此时的家乡的河滩上正有一种被叫做砂的物体在游走,被动得如人被某种看不见的欲望或牵引或推逐着奔徙一样。那干涸的河床也许有些许植被艰难的泛着生命的颜色,风正梳理着她们茁壮而被人蹂躏过头发。由于人的贪婪而堆积起来的剥岩山丘,也在风中发出呜呜的泣叹,不是为了自己的背井离乡而是为了人的短视和愚昧。身在他乡不知家乡的风的大小,不知此时的家人是否也坐在床前同我一样听风听雨感慨有加。也许家中的天很蓝,星很亮,月很圆,风很柔呢,家人一定同我的心一样祈盼有我的他乡能长久的风和月霁诸般皆顺。以前的我不知道父母的儿行千里之忧,现在的我已是有儿可以担心,才知道父母对于我的心情。不言感恩不言报答,此生难报啊。风到夜晚吹得更淋漓尽致有如借酒撒疯的莽汉一发不可收拾。
天快明了的时候,耍了一夜的泼的风终于筋疲力尽虚脱得没了力气,但还是不愿就此罢手,还在喘着气光顾他的领地,只不过换了另一付面孔了,像是对昨夜的狂虐感到内疚了,人们称之为和风。遮在上空的灰的积云和浑浊的雾,被一夜的风带去了天边。今天的天特别的蓝特别的阔,今天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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