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岁

　　我承认她非常非常动人，不是一般的动人。但是，我还是总想甩掉她，所以我总是懒得去在意她。

　　找不出比她更粘人的物种了。她也不小了，可是在我面前却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也就算了，但她真是无聊到极点，你一定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我敢保证。看看她下列的“劣迹”吧。每天，都要娇滴滴地把我召唤N遍，无非是看她随手画的小人(她自认很有绘画天分)，或者只是想我陪着她玩，或者没原因，就是喊着我好玩。还有，每天要说N多遍“我最爱你”。每天，都得跟我一起睡觉，还得时不时把我的手抓着，生怕我跑了似的，倘若某天早晨她醒来，我的手正好在她旁边，她会立马抓起来亲一口，很会占我便宜吧。每天，晚上都要跟我在同一个盆子里洗脚，而且每次都怕烫，都要踩在我脚上，等我先洗，她再洗。然后把她抱上床。每天，就连我上厕所、洗澡，她也要看着，虽然我不介意她这样看着我(早就习惯了)，不过她要是有时候太无聊，还要跑进来打打我的屁股。

　　但是，她也很动人的。首先，她长得很Q，肤如黑脂(偏黑嘛)，眼睛水汪汪的。

　　其次，她虽然懒到饭来张口的地步，但只要是她喜欢的事，也会很勤快。她喜欢跳舞，在家里还练跪下腰(就是跪着向后弯下去，又挺起来)，这个动作，她终于做成功了两次，可是接着又失败了，于是她眼眶里又水汪汪了，我说，“你干嘛不高兴呢，你应该高兴啊，你看你都做好了两次了，你以前一次也做不好的!睡吧!”但她非要再做成功两次，终于又做成功了两次，她脱了衣服，居然倒头就睡着了，真是好辛苦啊!

　　另外，因为她喜欢绘画，于是我也经常看到她画着画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有时候，我很心烦，可能是琐事缠身吧。我懒得理她，只想坐着发呆，她就跑过来关心地问我：“妈妈，你很累吧?”然后就抬起小拳头，咚咚地锤我的腿，然后问我舒服吧?

　　还好，她从来不提出要我给她买衣服，她提出来最多的要求就是要我陪着她玩，理由就是她太无聊了。可是有时我还是忍不住给她买点衣服，可是，每一次我给她买时，她一试穿上身就不肯脱下来，穿着就跑，好像生怕我不给她买似的，也不肯再试一下别的衣服，我也只好随她了。除非那件衣服实在不好看，我只好把她捉回来，强行脱掉，尴尬地还给衣店老板。她也知道节约呢，我给她买了衣服，然后告诉不可以再给她买肯德鸡了，必须回去做饭吃，她也乖乖地不再提要求了。

　　也许是她太可爱，我发现她居然还有N 多小男友，比如陪她上兴趣课时，上课前，老师在前面说话，别个小男生就公然的将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再比如，下课了我去接她，就看见她公然地跟别个小男生手牵手地走路。这也可以理解，她还是个孩子嘛。

　　她还是个孩子，未成年，我说的就是我的女儿，她今年四岁半。

　　二、五岁

　　转眼，她五岁了。

　　秋季，她升到了幼儿园的学前班。九月份，开学第一个月的一天晚上，做作业的时候，也就是她在算术本上写‘4’的时候，说：“妈妈，我还是觉得中一班好些。”“为什么?”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我奇怪地问。“因为，中一班的何老师给玩具我玩，可是，卢老师和朱老师不给玩具我玩。”看着她“很委曲”的小模样，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微笑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可是，你在大一班学到了更多的知识啊!你会写1234，会念aoe了，还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她似乎听懂了地说：“爸爸说我要学到前面去。“对!”我说。

　　然后，她又接着写“4”，可是很不专心，(在中班她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庭作业，大概有点不适应吧)，一会儿摸摸灯的开关，一会儿看看我在写什么，摸摸我的钢笔尖，还把小橡皮“变”到杯子里的水里泡着了，一会儿又说好累，不想写了，歪着个脑袋。这孩子，玩起来从来不说累，一做作业就说累，就想睡觉，看看钟，已经指向了九点十分，可是还有一个作业是“请把你的家画下来”，她说不会画，她只想画有河有桥还有小花的小楼房，因为她喜欢“这么美”，我说好吧，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她就又兴致勃勃地画着，而且不知疲倦地画了很多小花，时钟已经指向了九点半，她还在给她的小花涂着各种颜色，九点四十五分，她的作业终于做完了。我想，明天，一定让她早点做完作业再玩!

　　不能免俗地，我也给她报了两个兴趣班：英语和跳舞。英语，是我征求她的同意给她报的，跳舞是她自己选的。小家伙学得还可以，坚持到现在，有一年多时间了。

　　白天，她在幼儿园里;晚上的时间，我就放下一切，陪着她做作业、洗澡，然后上床看英语碟，一起学英语，或者下跳棋、猜谜语(书上说这两种是四五岁小孩最有益的益智游戏)，还有讲故事，或者做手工剪纸，有时看动画片(我家的电视只看中央少儿和金鹰卡通频道，呵呵)。

　　有时候呢，她还打谜语给我猜，都是她现编的，比如：洗澡时，她看着水龙头说：“上面是长条形的，下边也是长条形的，一扭，就有水流出来，是什么?”我说：“水龙头。”她就很开心地说：“对了!”

　　当官

　　学前班开学的一个月后，她告诉我说：“妈妈，老师叫我收数学本子，还有，每天帮她叠小朋友的被子。”我想，呵呵，她是不是又“当官”了。

　　记得她读中班的时候，有一次告诉我说老师让她当班长了，一共三个班长，主要是管小朋友打架和午睡的，谁打架或不睡觉就把他(她)按住不准动，如若还是要动就告诉老师。对于她是否真当了班长，我一直未去核实。

　　后来，有一天没事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老师也不容易啊，何以在短短的一个月内的时间里，从几十个孩子中挑到听话、能够配合她的工作的小孩呢?因为，我做为家长从来也没有向老师介绍自己的小孩是什么性格等等。女儿每天在学校里帮老师叠了小被子，然后喜滋滋地回来告诉我，很显然她非常乐意做这些事儿。

　　洗澡

　　在那八十多平方米的屋子里，每天活动的着就是我和女儿，老公在武汉。

　　白天，我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打扫一下卫生，或者端着一杯茶看早晨晒到东面厨房来的太阳，或者看下午秋日下阳台的干枯葡萄藤和结了零星清香黄色小桂花的桂树。当然，这些是在处理了店里的结账之类的事情之后做的，没有人会相信我，一个家庭主妇其实也是忙着的，然而，不管多忙，我也会发发呆，对着一堆的脏衣服或布尘的桌子发呆。

　　在这所空寂的房子里，午后我还常常会对着手心哈气，闻一闻自己的嘴巴有没有臭味了，因为长时间的不用说话，口腔的空气不流通，所以，有时候我还会刷刷牙或嚼嚼口香糖。

　　小孩下午回来以后，屋子里凝滞的空气就被声波打破了，一个孩子是不停地要动着的。而在晚上，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每个房间里的黑暗都让她害怕，于是，即使在我洗澡的时候，她也跟着我。通常，她总是搬个小板凳，坐在卫生间外的正门口，边看着我边跟我聊天。

　　她说：“妈妈，你为什么那里有黑毛啊?”她指向我的“那里”，我说：“大人都是这样的，你长大了也是这样的。”然后，我又加了一句说：“你别告诉别人啊，也别告诉奶奶、爷爷、叔叔，啊!”“为什么呀?”“嗯，因为，奶奶他们都知道。”“别人都知道，奶奶也知道，爷爷也知道，叔叔也知道，是吧?”“是的”。纯属无聊，我画蛇添足地说，“你只可以告诉爸爸。”“哦!因为爸爸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诉爸爸吧。”看着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能说爸爸知道，也不能爸爸不知道，怕她会听糊涂了。

　　狂野

　　她经常运用她的“逻辑思维能力”观察理解事物。有一天， 她看到一只狗，就问：“妈妈，那只狗怎么有‘骂骂’”?我说：“因为它是母狗。”“那她怎么不戴胸罩?”“因为它不是人，只有人才戴。”“我知道，因为它的‘骂骂’太小了，胸罩太大了，它戴不得，一戴，哦货，掉了，又一戴，哦货，又掉了。”我听她在那里“哦货”了两下子，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大声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四下里看了看，好笑地说：“因为它没有手，四只脚都在地上，它自己不会戴呀。”

　　还有一次，她问我：“妈妈，我的老公是谁呀?”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以后长大了自己找啊。”“我找谁呀?你告诉我嘛!”她缠着我，好像这也算是一个“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真不知道她才五岁的小脑袋怎么会想到这个，然后她语出惊人，“我找胡大龙(她的爸爸)，你再去找个别的男人吧。”我惊异地看着她，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你是个小傻子吧?!”跟老公说，他倒乐了，“想不到我还是她的偶像呢!”我知道，这个小家伙可能蛮羡慕我的生活的，平时，我的衣服、化妆品，她都说要留给她长大用，我问她长大了想当什么，她居然说：“当妈妈。”我加重语调问：“想做什么?”“结婚。生小孩。”我真要晕倒了!“我是说，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工作?”“到网吧上班。”唉，我真没法不晕了，她简直要照搬我的生活。“不行，别的呢?”“当医生。”我知道她是要当那种专门给人打针的护士，因为她身体弱，针打多了，现在眉毛都可以不皱一下，而且平常在家里拿布娃娃已经练了几百遍了哩。

　　然后，她告诉我，她想以后生个女孩，因为女孩听话些，漂亮些。她觉得做男孩不好，理由是男孩长得不好看，穿得也不好看，还不能穿裙子。

　　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几辆婚车，就指给我看说：“结婚。”我说：“是的，你以后长大了还不是要结婚。”她就仰着头笑眯眯的，秋阳正照在她的小脸上，像一朵快乐的小花，她好像充满了美好的期待似的。

　　这个小孩，五岁，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害羞。我甚至记起了在她三岁多的一个夏天，她在街上走路，热得不行，非要把上衣都脱光，打赤膊，我答应了她，让她在她这一辈子里最后一次“超自由”“超狂野”地裸奔了一次，当时，街上有个中年妇女朝她回头看了半天，奇怪地惊叹：“这个小女娃不穿衣服!”而她，光着上面的小身体，正很坦然很有劲头地走在我的前面，象个小解放军样的。

　　妹妹

　　我的小孩，在我看来，有一个特点是不能不说的，用褒义词来说，是善良、老实，用贬义词就是懦弱!

　　在奶奶的家里，奶奶带着二叔叔的两岁零三个月的小孩，也是女孩，但长得是比她有肉多了。她们经常打架，当然，主要是小的那个先进攻，每每把她打得直哭，因为她从不还手。比如两个小孩抢一个球，她高些，她先抢到就把球双手高举过头，她的妹妹就擂起小拳头，没头没脑地照她肚子、脸上直打，这样就把她打哭了。她哭的样子也十分懦弱，就是像个大姑娘样地跑到里面房间的床上趴着哭。有时候，我们所有的大人，包括她爷爷奶奶都鼓励她去与妹妹对打，结果她也照办了，竟然打不赢!那个小的手有的是劲，家里的大人被她打着都觉疼。她们两个小孩对打时，只见那小的出手又快又重又不怕痛，大的呢只是半眯着眼防卫着出几下手，只几下子，大的就受不了痛，败阵而哭了。

　　这以后，她还是不知道还手，她跟我说：“妈妈，我好想妹妹快快长大，她长大了，就懂事了，就不打人了。”她还说：“要是妹妹跟我一起生的该多好啊!那她就跟我一样懂事，不打人。”

　　葫芦娃

　　因为孩子，生活有时变得充满新鲜。有一次，早上起来她说：“妈妈，我是葫芦娃里的二娃，有千里眼顺风耳。”然后把手架在额前做眺望状，说：“妈妈，我看见爸爸还没起来，我知道他是个懒虫。”过一会刷牙时，又说，“妈妈，我看见爸爸起床了。”还把小手圈在耳朵边做聆听状说：“我还听见他说今天晚上回来。”老公长驻武汉工作，一个月难得回来几天。而我父母也在老家，多少个孤单的夜，有她陪伴，在她酣甜的熟睡中迎来平安详和的清晨。

　　有时候，我累了，不想陪她玩的样子，她就主动地用小手给我捏肩膀，而我呢，偶尔还撒娇地说：“还要捏!”她就高兴地继续捏几下。有时候，我们母女俩下下跳棋，她已基本领会了游戏规则，玩得很开心，我也乐在其中。有时候，我给她讲《一千零一夜》《葫芦娃》等故事，一起沉浸在奇妙的童话神话故事里。

　　还有一次，我问她想不想长大，她竟然说不想长大，因为她长大了，妈妈就老了，就死了，所以她不想长大。

　　三、六岁

　　背小九九

　　那天中午，女儿放学回来，拿着数学书，我问为什么?她说老师下午要检查，不会背的留下来。

　　她很认真地在背。吃完午饭，我检查她，可是不够流利，还有四个背错。于是她哭了，咧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心疼了，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她小小的身体哭得一动动的，我抚着她的背，安慰她，喂她喝点水，开玩笑说：“是哪里漏了?怎么一喝水，又从眼睛里流出来了?”她想笑，可是又发泄地哭了一会儿。

　　我给她讲道理，告诉她哭是没有用的，只能发泄一下心里的痛苦。又开导她“谁去年期末考试数学考了第一名了(是她)，你是个成绩好的小孩。”“你英语学得好，是不是因为你一直在坚持学呀”，还有“你跳舞跳得好，是不是也是因为你坚持练啊?”可是小家伙哭着说：“我还是怕老师会打我，呜。。。。。。她会不要我回去，我也不能上第二课堂(画画)，我要你三点半来跟老师说，呜。。。。。”我说：“我三点半不来，我还是四点五十放学来接你。你已经会背了，把错的写几遍就可以了”。

　　之前，暑假没背，然后这两个星期才每天早上起来梳头或者上学路上背那么一行。因为我告诉她早上背十分钟，就相当于其它时间背一个小时。早上背一下，你就有时间玩。所以，她很听话地背。

　　中午一点半上学时，在校门口，我对她说：“开心点!”她乖巧地看我一眼，摆摆手道再见。

　　当天下午放学回来，她高兴地说下午数学老师没来。于是，晚上又背了一会儿，终于把小九九全盘背下来了。我说：“如果老师明天再问谁会背了，你就举手。”她笑着点头——又恢复了自信。然后，第二天，很流利了。

　　我觉得自信，就是由每一件小事的成功积累起来的，保有了自信和自尊，就不怕学习不会好。所以，我觉得我的鼓励和帮助很重要，但关键还是要靠她自己的努力。

　　品德

　　我觉得女儿很善良。她告诉我：“这次语文第二单元测验，李小明(化名)考了24分，老师没有公布他的分数，但是我们在他桌子上看见了，然后，全班其他人都围着他大声喊：‘李小明，二十四!李小明，二十四!’不过我没有喊，因为我觉得这样不好。”

　　还有一次，是她五岁学古筝的时候。让她学古筝经过实践证明，是个错误的选择，只维持了两个月。不过我要说的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这个小插曲是只有我才能理解的一个温暖的小动作。她只学了一个半月就不肯学，为了证明给她看古筝是很有趣的，于是我接着学!我在上课中，她在旁边玩，快下课的时候，老师对我说：“再教你一个曲子，双手配合弹的，接不接受得了?”我说好。然而我在弹的时候，小丫头跑到我的背后，偷偷给我捏肩捶背，我知道她是在表达她的体贴，可能她觉得我学得很累。但这样搞得我身体有点“受阻”，老师看到我被捶得一颤一颤的，呵斥她不要捣乱。我对她说：“可可，不用了。”但是，没有替她辨解，我知她受了小小的冤枉。不知是懒得说，还是不好意思说，总之没说。

　　弹琴很费时间，终于我也放弃了，也允许了，理解了她的放弃。现在偶尔只是听听钢琴曲、小提琴曲、古筝曲等，也不错啊。

　　还有她画的一幅画，令我感动。平时，她要我陪着写作业，陪着她玩，陪着读故事，陪她做一切事，可是我只有一双手。于是她说：“要是有个机器人帮你做家务，你就可以陪我玩了。”我说：“对呀，可是没有那样的机器人啊!”她想了想说：“我不会做机器人，因为我还没学很多知识，不过我可以画它的样子给你看。”我刚洗完碗，她就拿一副画给我看，可以说，虽然她画过很多画，但是这一幅是最让我感动的!——是一幅想象画，简笔漫画的样子，分为三个小图，分别是机器人在扫地、洗碗、洗衣服。还起了个题目《帮妈妈》。第三幅小图开始看了半天，不知机器人在干什么，她解释说在洗衣服，我一看，画的不正是我家那个洗脸台吗。机器人很可爱，嘴巴是弯弯的向上的弧线，微笑着，我觉得这个小机器人就是她的化身，于是我说：“这个小机器人好可爱呀，怎么长得像你呀，只不过脑袋是方形的，还有个小天线。”她“嘿嘿嘿”的笑，又是撒娇地噘着小嘴。

　　恶人

　　老公像所有的爸爸那样，对子女偏于严厉。我想也许是男性的一种基本特质，习惯于那种威严的面目出现。问题是，他本来就没怎么管她，在家时间少，一回来就坐到电脑面前了。就像小丫头对我说的：“妈妈，爸爸真不应该，一回来就玩电脑。”我说：“爸爸在外面很辛苦，所以回来要玩一下。”小丫头说：“很累就应该休息，家是休息的地方，又不是玩的地方。”老公很少管小孩，一管就摆出严厉的表情，“作业做完没有?”“是自己做的吗?”“刷了牙没有，嗯?”有时候，她太任性，我觉得筋疲力尽，就叫老公来打她，把这种“体力劳动”交给老公来做，其实老公也没打她，就是狠狠地训斥，结果，小丫头不喜欢爸爸了。老公有一天幽怨地看着我，终于说：“你总是让我来当恶人!”好像上了我一老当似的。我想想也是。后来，家里没有人想当恶人了，因为没人打骂她。

　　安全感

　　小时候，常用自行车带着她，有几回，一起走的时候，老公帮我用自行车推着她走，她一定要我来推，才感觉安全，老公说：“难道我推你，还没有妈妈推你安全?”——只是因为他很少管她嘛。

　　蹭饭

　　关于她的这一出，我是一定要写的。不写不足以全面地表现她，好像她是多么多么乖巧的小女孩。其实呢?

　　小孩子经常到别的小孩子家玩，这很正常。不过我家的这个小孩，违反了“游戏规则”，她不仅玩了，还不肯走，而且还直截了当地对别个小孩的妈妈说：“我要在你家里吃饭!”这还叫可爱吗?

　　那一天，她在她班上的一个男同学家玩，她跟他玩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跟他妈偶尔聚一块儿。而且家离得近也是一方面。玩到中午，我特意来接她，她不走，躲在靠墙的床角落边，我来拉她，她死命地双手扒着别人的竹席不松手，我怕她扒坏了不敢扯她，又同她说好话，威逼利诱全用上，她还是不走，她说她就要在小东家(化名)吃饭，我说的累死，也没用，小东妈在一旁说就在这吃吧。我无计可施，只好由她了。

　　还有一次，是在另一个女孩小妍(化名)家。同年级不同班的。也是我跟她妈熟。放学了，她非要到小妍家做作业。我陪同。到六点多了，叫她走，她还不走，故技重施，爬到别人家电视柜顶上(之前做作业时她看小妍爬过一次)，像个小猴子似的站在上面。我们仰着头劝她下来，又不敢去捉她，怕她躲闪着摔下来。我劝得那个累呀!结果，小妍妈说那就在我家吃吧，吃完后再在我家里睡，好不好呀?可我不想再纵容，铁了心地要把她搞下来。我说，“你在小妍家，在这上面站一晚上，那你站个够吧!而且，你以后再别想到别人家去玩了。谁还敢带你出来呀!”她不下来，还说：“反正你不会答应我在小妍家睡觉的!”我和小妍妈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小妍妈说：“你肯定是平时把她管得太严了吧?”我说：“我不是太严，是太松了，她才这么任性。”我们继续劝，她俯视着我们，像一块又臭又硬的倔强的小石头，我不知道在她眼里，我们这些大人像什么。终于，她张开嘴巴“哇”地放声大哭了，我知道这小丫头心里不再坚持了，她终于“崩溃”了，于是上去把她抱下来。后来问她为什么不回去，她说她只是想多玩会儿。这小孩!

　　谈话录

　　妈妈：你是个好孩子吗?

　　女儿：我是的。好孩子就是看到桌子上的书快倒了，赶快把它扶着;坏孩子就是看着它慢慢倒，掉下来。坏孩子还把面包搞成末末，撒得满地要妈妈扫。

　　妈妈：那他会不会是不小心搞的吧?

　　女儿：不是!他是故意的。

　　妈妈：如果你长大了又要带小孩，又要做家务，没有时间上班，怎么办?

　　女儿：那我就叫我老公带。

　　妈妈：爸爸是我老公，他就不带你啦!

　　女儿：我找个老实的老公。像仆人一样的老公。

　　妈妈：你觉得爸爸不老实?

　　女儿：不老实。他不听你的话，也不帮忙带小孩，一天都不肯跟我在一起。

　　妈妈：真可怜!是你可怜还是我可怜?

　　女儿：你可怜。一天也可以嘛，一天都不肯。如果呆一天都好，可以培养一下我们俩个的感情。那我就总是缠着他，就不总缠着你了。

　　妈妈：那我祝愿你以后找个老实点的老公吧。

　　女儿：嗯!(点了一个大头)

　　妈妈：不过我要说一句，你可能找不到那样的老公。爸爸做事吗?爷爷做吗?舅舅做吗?叔叔做吗?都不做。

　　女儿：那我叫我婆婆帮我。(她看着我，瞪大着眼睛，发现新大陆似的)那我叫你带(用手指着我)，你以前不是说帮我带吗?

　　女儿：我喜欢做家务。

　　妈妈：喜欢做家务是好事，说明你爱劳动。但是做一整天你喜欢吗?做家务就像你写一天的口算或者汉字一样无聊。如果你读书长大了，只为了做家务，那你现在就可以不用读了，奶奶没读过书，可是她比妈妈会做家务，因为她比妈妈勤快。长大了，找个工作，你会觉得工作更有意义。

　　妈妈：好了，谈话到此结束，做作业吧!

　　回顾往昔，她曾是一个平凡又特别的小孩，非常的有感情、温柔、自信，虽然也调皮。二十年一晃而过，现在呢?完完全全，今非昔比。

　　她长成了一个特别有主见的二十一岁的女孩。至少，我知道，她一点儿也不羡慕我的生活了，绝绝对对不想步我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