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生活中,能耐一词的意思,等同于“本领、能力”。拆开来讲,能耐就是能“耐”,耐得寂寞,耐得冷清,耐得劳苦,耐得繁琐,耐得人情冷暖,耐得运道起伏。
耐烦,是一种难得的做人的素养。烟火日子、个人修为、工作事业,要往高处走,都需要静心沉潜、踏实而行。三尺讲台上的教师,耐心钻研学科教法、耐心传授知识、耐心等待学生成长,一个“耐”字见高低;戍边卫国的士兵,“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清冷寂寞是他们的常态化生活;治病救人的医生,“不烦”代表一种职业素养,不厌其烦地解释、精益求精地诊疗,一个“耐”字传境界;飞向太空的航天员,在常人看来,工作神秘、有趣、充满探险意味,而飞天之路莫不是航天员用坚毅的信念和无数极限训练开辟铺就。挑战极限,意味着最高级的耐烦:疯狂转椅上天翻地覆的晕眩,载人离心机上心跳加速的失重,仪表器件上烂熟于心的操作……
我们平凡的小日子,要过出滋味来,也需要耐烦心。生活的真相就是一事推着一事,一个麻烦叠着一个麻烦。面对生活,不耐烦是人的本能,耐烦则是一种能力,是一种做人的智慧。
晚清政治家曾国藩极为推重“耐烦”之心,他在给好友李宫保的信中说:“若遇棘手之际,请从忍耐二字痛下功夫。”在给九弟曾国荃的家书中也说:“居官以耐烦为第一要义。”他以为耐烦体现在做人做事上,要勤勉克制、心无旁骛。
曾国藩识人选才,也是以耐烦为依据。淮军创建之初,李鸿章为他推荐了三位人才。他没有立即召见,而是暗中观察三个人的表现。半个时辰后,三人中的一个东张西望,略显躁动;一个规规矩矩站在庭院里,但神色焦急;只有一个人,神态自然,精神放松。
曾国藩对李鸿章说:“ 这三个人中,只有一人堪大用。”李鸿章:“老师如何得知?”
曾国藩微微一笑:“做大事,最重要的是耐烦。这三人当中,只有一人耐得烦,能成大器。”
事实证明,曾国藩的判断是准确的。被他看中的那个人,就是日后的淮军名将、中法战争中的大功臣刘铭传。
所谓的“耐得千事烦,收得一心清”,耐烦的人能够掌控杂念妄想,消融烦恼,保持温和平静;也能包容人事物境的纷扰,不怕烦难,不惧干扰,锲而不舍,坚忍不拔。
万里之行,得一步一步走;鸿篇巨著,须一字一字写;长卷画幅,必一笔一笔描;家常日子,亦是一针一线一饮一啄不敷衍。这一步步、一字字、一笔笔、一日日的那种平和坚持,便是耐烦。
作家沈从文是个很耐烦的人。他的每部作品都会反复修改,少则四五遍,多则十几遍。一本五六万字的《边城》,写了半年多,平均每天三四百字,精雕细刻,一丝不苟。他当老师,批改学生文章认真细致,写下的建议和修改意见比原作还多。他做报纸编辑,改稿编稿,斟酌修改,从不敷衍。正是凭着“耐烦”的功夫,他从一个小学毕业生,一路走到大学名师、文物权威、世界级著名作家的位置。他曾说:“我不希望比谁聪明,只希望自己比别人勤快一点,耐烦一点。”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