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蚂蚁在广袤的天地间生存着,渺小,无语,备受无视与踩踏。
宇宙洪荒,天地间的物种们也大都无视蚂蚁的存在,于是它们对于自己所干的那些事体居然没有想过要避开蚂蚁的耳目——它们视天道为乌有,只是放肆地追求着欲望,挥霍着本能,甚至都无意遮掩回避。
如果有一天蚂蚁能够开口讲话,那么世界原本该是什么模样——那恐怕所有的历史都将要改写,所有的文明都将要重新诠释,所有的规则都将要重新制定,所有的事体都将被点破真谛,所有的法无定法都将被披露本质。
是的,一直发展着的这个世界一刻不停的变化着。
被欲望充塞的这个世界也许并不愿意变得更好。
上苍垂怜,蚂蚁也并非总是无语,如果还有机缘,那它们只须客观地叙述就足以颠覆那些模糊的约定俗成,这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蚂蚁自有蚂蚁的视角:人性——物性——神性——魔性。
有史以来,世界在物性与人性的挣扎中极其缓慢地蜕变、徘徊、返祖、级进。
物性(朦胧生存)现在仍然是人的本质属性,从远古到现在,依然存在于人体本身。古往今来,虽然物性的装扮几经变迁,却仍然具有极其顽固的回流与返祖倾向。
人性(快意生存)就是人处在进化中的物性,是人的标志性属性,生成与发展都极其艰难而缓慢。
神性(诗意生存)就是人在进化中所升华的人性中的天良精粹。
魔性(罪感生存)就是人在大规模失去人性之后的异化与膨胀。
人类在人性与物性之间踯躅,何其可叹;神性在云端间照耀,何其明哲;魔性在地狱之门徘徊,何其诡异。人性脆弱,物性刁顽,神性稀有,魔性诱惑。关于人性、物性、神性、魔性的变迁从来都是波谲云诡,莫衷一是。
蚂蚁式的思维运筹到这里也只能慨叹:人啊人,为什么总是把自己所处的那个时期看做是这个世界终极的既有?如此笃定,如此颟顸,那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天道曰:变化为王。
面对人类在人性、物性、神性、魔性中的踯躅,有时候连上苍都忍不住掠过一丝哂笑。
恃强凌弱是人性与物性的惯性摇摆,是这个世界的古老本性之一,至今如是。强与弱构成的矛盾冲突处于永恒的变迁之中,恃强凌弱的模式与烈度处于永恒的变化之中。世事如铁,说法如烟,只有蚂蚁的视角比较真实,却又无法使用语言陈述。上苍或云:人的基因遗传不定,主体动因变幻不定,山水之间裂变不定,世界多维空间的角力变幻不定,由此造成了命运的虚幻。
可上苍只是在祥云缭绕中时隐时现。
只有蚂蚁的视角依稀可见:却原来,这世界竟是欲望比文明强势,掠夺比耕耘高效。
如果蚂蚁开口说话,那就有可能披露——原来历史是如此放肆地涂抹着这个世界。
如果蚂蚁开口说话,那就有可能披露——原来不屈从来就是迎击踩踏的古老战表。
当行世的主体力图做一个好人时,事实上就变成了一个蚂蚁。
蚂蚁视角微乎其微,那世间丑陋却惨不忍睹。
每个人本体的经历与反思,是每个人独有的一部教科书。若是果然跻世足够卑微,历世还算漫长,那就有可能具备独特的蚂蚁视角。如果展开阅读得法,倒可以窥见一点点生命的本真。是的,这个世界的谎言太多了,读好个人的经历与反思这本书至关重要,因为所有个人的经历与反思所写就的文字也许就真的可能具有某种蚂蚁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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