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们各自顾着各自讲话，我趁机坐椅子上休息一会，这饭吃得可累人了。

　　方远问清晓：“那你今天说说你准备怎么办吧?”

　　清晓抱着头，痛苦地看了柳苗一眼：“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也得有个决定!你是不是男人?”

　　“我当然是男人!”清晓被激怒了，冲着葛婷喊：“你整天在外面风光无限的，我只是个小小的打工族，我配得上你嘛我!你让我很有压力，很有压力!”

　　方远问葛婷：“你觉着是你事业重要，还是清晓重要?”

　　葛婷想都没想：“当然是清晓重要，不然我今天会丢下工作，跑到南京来!”

　　“那行了，事情很好办。”方远对着清晓问，“如果葛婷辞掉外地的工作，回南京，陪在你身边，你愿意吗?”

　　清晓点头。

　　方远又问柳苗：“这样的话，你愿意自愿退出吗?虽然对你有点残忍。”

　　酒后的柳苗嗓音明显高了很多：“如果葛婷放弃那边的事业，我认输，我自愿退出。”

　　方远最后问葛婷：“现在就剩你了，男人和事业，你自己选一个。”

　　葛婷想了想说：“我回南京。”

　　“肖肖，拿纸跟笔给我。”方远叫我。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干嘛呀，难道还要签字画押不成?

　　我从包里拿出纸和笔，走到方远身边给他。

　　方远写道：

　　决议书

　　关于清晓葛婷柳苗三人之间的情感纠纷，今日经大家商量讨论后一致决定：如葛婷辞去现在工作，回南京，清晓必须跟柳苗断绝一切往来，认真跟葛婷过日子，柳苗不得主动干涉其生活。如葛婷不愿辞去工作，视为葛婷自愿放弃清晓，以后不得干涉清晓与柳苗的生活。

　　方远写完后，把纸伸到葛婷面前，说：“你敢签吗?”

　　“当然敢!为了清晓，我什么都愿意!”说着，便在纸上签了字。

　　随后方远把纸递给清晓：“来，你也签上。”

　　清晓看了纸上的内容后，抬头看了下柳苗，满眼无奈，然后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方远把纸递给我，示意我送去给柳苗。

　　柳苗拿着纸，迟疑了好半天，最终还是签上了名字。

　　方远对我说：“肖肖，明天你一式三份，给他们一人一份。”

　　“哦”我把纸揣到包里。

　　这顿饭是算结束了。清晓和葛婷都开不了车，我们四个女的挤在方远车的后排，清晓坐前面。一路上，没有人再讲话。

　　方远先把清晓和葛婷送回了家，然后把柳苗也送了回去，最后到我住的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对谭文说：“谭文，你先上去，我跟肖肖有话要说。”

　　“好的。”谭文看我一眼后跳下了车。

　　我刚想问他要跟我说什么，他踩了油门就走。

　　“你这是去哪?什么话这里不能说?”

　　“看风景去。”

　　“这么晚?”

　　“嗯。”

　　我刚吃饭时的酒还没醒，我坐在后座摇头晃脑，没支撑住身体，倒在了后排座上。

　　他回头：“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可能酒劲上来了。”

　　他没有再说话。

　　我认识的方远，话永远少得可怜，他沉默寡言，神情冷淡，很难从他的语气或者表情上观察到哪怕一点的心理活动。所有朋友中，性情最难捉摸的就是方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跟他有着某种默契，有时候仅仅一个眼神就够。

　　方远把车开到一个湖边停下，说：“下车，吹吹风会好点。”

　　我俩就着湖边的草皮坐下，我刚坐稳，手机响了。

　　“你现在在哪呢?”陈睿涵问我。

　　“我在外面。”

　　“你们下午的事还没解决完?我一直等你电话叫我接你呢。”

　　“解决完了。”

　　“那你现在还在外面干嘛?”

　　被他一问，我有点紧张：“有，有事。”

　　“跟谁?”

　　“一朋友。”

　　“男的女的?”

　　“女的……”我骗了他。

　　“那你早点回去，老晚的了，要不要我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