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婷换了口气，继续说：“完了，董娜还问我俩认识你不?当时陈睿涵的脸都绿了!冲到客厅，对着方远脸上就是一拳，然后跑得没影没踪了。”

　　我平静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呀。我说肖肖啊，你怎么可以跟方远好上呢，他毕竟是结了婚的人，有老婆有孩子，你干吗插这一脚?这样做，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会被人笑话的!再怎么，陈睿涵总比方远强多了吧，至少他不拖家带口的。”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不想再听葛婷讲。

　　一会儿，清晓又来电话，他们是轮流劝我呢。

　　“肖肖，你脑子是不是进粪了?你这样做可不对了呀，你什么时候跟方远搅上了，你要跟他在一起，那三年前，五年前你干吗去了，现在人家都有老婆孩子了，你再来插这么一杠，这不是破坏人家婚姻嘛。董娜人挺不错的，平时对方远百依百顺，对她公婆也孝顺。作为朋友，你不管跟谁在一起，我们都支持你，但是方远就是不行，知道不?不行!”

　　我对着电话喊：“你们有完没完?!我用得着你们教吗?说道理谁不会啊!再说我的事，要你们管?!!”

　　我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方远始终不说一句话，专注地开着车。

　　我问他：“为什么没人打电话找你?”

　　“早关机了。”

　　“肖肖……”

　　“嗯?”

　　“失去他，你伤心吗?”

　　“有点……本以为都快走到终点了，却突然没了路。”

　　“是不是挺恨我的?”

　　“没有，从来没恨过。”

　　方远笑着，转头看了我一眼。

　　到我家楼下，方远也跟着我下车。

　　“你还不回去?”我问他。

　　“送你上去。”

　　“可以背我上楼吗?”我想，过了今晚，我再也没机会趴在方远的背上，闻他的味道了。

　　他走到我前面，弯下腰：“上来。”

　　“我沉吗?”

　　“比上次轻了。”

　　“上次?”

　　“田大山请客，你喝醉的那次。”

　　“哦，我不记得了。”

　　“那次在酒吧里，你第一次抱我，可惜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

　　“我有吗?”

　　“嗯，抱着我，把脸往我胸口埋，推都推不开。”

　　谭文给我们开门时，看到方远背着我，吓了一跳。

　　“方远，肖肖这是怎么了?残了?”

　　“嗯。”方远依然背着我，打开房门，然后把我轻轻放到床上，脱掉我外套，给我盖上被子。

　　站在我房门口的谭文看得目瞪口呆。

　　方远跪在床边，从被窝里掏出我一只手握住，然后把脸颊贴在我的手背上，一动不动。

　　谭文见此情景，摇摇头，帮我合上了房门。

　　“我可以留下来吗?”方远问我。

　　“你家里……”

　　“不管。”方远打断我。

　　我沉默良久，自私地想，我还有方远，不是吗。

　　“到床上来吧，地上凉。”我对他说。

　　我俩并排挤在我的小床上，他用右手紧紧握着左手。

　　“肖肖，我们聊天吧。”

　　“聊什么?”

　　“我要把十年的话都补上。”

　　“嗯。”

　　“记得我高中的时候老捉弄你吗?坐你后面拽你马尾，给你自行车车胎的气放掉，你收作业本收到我那时，我故意拖延……”

　　“嗯。很讨厌，当时我想怎么有这么讨厌的家伙。”

　　“有次你放学时，在车棚交给我一封情书，让我给清晓。”

　　“嗯。”

　　“其实我没给。”

　　“那清晓后来怎么跟我表白了?”

　　“该发生的，拦都拦不住。我没想到清晓也喜欢你。”

　　“清晓那时候很讨学校女孩喜欢，青涩害羞，和女孩说话还会脸红，跟现在不一样了……”

　　“其实还是一样，虽然现在不再青涩，但是那颗心没变。”

　　“你变了吗?”我问他。

　　“我变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