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谭文,双鱼座。
小时候家里很穷,夏日的午后,趴在爸爸的背上,手里拿支冰棍,这便是我童年里最美好最值得回味的一幅画面。
我的家在苏南的一个乡下。即使现在,我还是常常梦到那个还未被工业化的农村。
梦里,后来的公路、加油站、干涸掉的沟塘和沟塘上一排排商品房不见了,变成了一片美丽的山坡。潺潺的溪水,绿郁郁的大树,还有大片大片开满桃花的桃树……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我背着书包扎着两个小辫,跟着一群大哥哥大姐姐在“绿色”中尽情嬉戏打闹……
田埂上的互相追逐,是我们最大的乐趣。听着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一生,以为我永远属于这片田野。
我的童年,始终有着催我恍惚的魔力。我常常在某个瞬间出现幻觉:风筝、田野、暴雨、竹林、河水、雪花、冰棱,还有伙伴们……
后来随着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们全家搬迁到了市里,我也被爸爸送进了市里有名的贵族学校读五年级。
学校完全是封闭式管理,我两周才可以回一趟家,每次周末结束返回学校,在校门口都要被检查书包,让我很反感很不适应。
在学校,我没有伙伴,我儿时的玩伴都留在了让我魂牵梦绕的乡下。同学们天天讨论的东西也跟我曾经的伙伴不一样,他们比吃的比穿的,而我曾经的那些伙伴永远只会比谁扎的风筝飞得高,谁做的弹弓结实有力,谁糊的灯笼大又亮,谁叠的纸飞机飞得远……
我从来没埋怨过爸爸把我安排在这里,爸爸是我的偶像,他认为对的,肯定是对的,即使我发现我与这里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在这个学校真正凸显我“地位”的契机,源于我的商业头脑。我开始为同学代笔写作业,每人每次十块钱。一到周末,我书包里总是塞着满满的试卷和作业本。重返学校时,要先把所有试卷和作业本打包,找个隐蔽的围墙外侧从那扔进去,在校门口书包被检查完毕后,我再到围墙里捡回我的劳动成果。
到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已经积攒下在当时看来为数不小的一笔钱。
也是那阵子,学校出现了“退学”风波,很多家长跑来学校质疑学校的教育水平,之后便纷纷带着孩子办理退学手续。
班上的同学越来越少,学校采取了合并班级的措施。就在那时,我注意到了一个男孩……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跟新同学熟悉认识,我爸也给我办了退学手续。
我爸跟我说:“文文,我帮你转学到正统的学校吧。”我点头。
到新的学校,不出所料地,我成了同学眼中的“乡巴佬”,处处受排挤。可我不在乎,乡下人又怎样。
中考后,爸爸找了很多关系,把我硬塞到一个重点高中,我没做成鸡头,倒成了凤尾。考试排名一公布,我总是从倒数第一个开始找我名字。只要不垫底,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高考结束后,我对爸爸说:“这次你不要劳民伤财了,我能考几分,就上什么学校。”爸爸这次没有再干预我,也许他知道,对于上学考试我也就那么点能耐了。
果然,我被南京的一所三流大学录取。开学报名那天,爸妈要送我去学校,我坚决不肯。我想,总算可以去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了,在那有一大帮根本不知道我过去的同学等着我结交。
我提着大箱子怀着满心期盼和欣喜登上了开往南京的火车。
到学校大门口时,我已经满头大汗,实在拖不动那箱子。我坐在箱子上,用手扇着风,准备休息一会儿,眼睛也开始打量起这个我将要生活四年的大学校园。
“学妹,需要我帮忙吗?”
我好奇地回头,看到一个个子不高,倒很白净的大男生站在那。我这一回头,他更加热情地招呼道:“学妹,箱子挺沉吧,我帮你提。”说着就去拉我屁股底下箱子的把手。被他热情打动的我只好起身让他拎。
“跟着我走,我带你去报到处领被子,然后把你送去宿舍。”说着,拎起箱子就大步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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