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家里兄妹多,父母有限的工资只够维持生计,哪儿有闲钱买台灯?
有位大我好几岁的邻居,他会自制台灯。有一次,我到他家借书,发现他的书桌上放了一只台灯,我并问:“李哥,这只台灯挺好看。”他说:“我自己做的。”我又问:“能教我做吗?”他爽快地答道:“当然可以。”
于是,我开始准备着做台灯的材料,简单的材料我自己可以筹备,比如铝板、铜管、小木盒,复杂的材料算是镇流器和开关,这当然也没难住我。同学有“无线电”爱好者,而且水平不差,装个电视机、音响设备都不在他的话下,家里自然积攒了一些无线电的必要设备。
星期六的下午,我怀揣着满心希望来到了他家,看着他几个抽屉装满了无线电散件,好不羡慕。当然,我也发现了我所要的镇流器和开关,我问:“唉,这二样东西你留着干嘛?”同学笑着回答:“你不知道,玩无线电必须积攒些零件以备急需。”我说:“把这二样东西给我吧?”他问:“你又不玩无线电,要它干嘛?”我说:“我想装一只台灯,缺这二样东西。”他丝毫没考虑地说:“不行。”他的回答真的让我好失望,为了想装那只台灯,我厚着脸皮说:“你只要给我,让我干什么都行。”他听我这么说,仿佛紧张的脸松懈了一些,继而说:“你真要也可以,晚上帮我糊墙。”
上世纪七十年代,很少有家装,所谓“糊墙”就是用白纸贴在墙上和房屋的顶部,好让家里显得清洁明亮。我立刻愉快地答应了,心想:这那叫事呀?不就出些体力活吗?
其实,我想的太简单了。他家两间房,可不是三五个小时能糊好的事。天黑了,我俩简单地吃了顿晚餐,并糊了起来,第一间房糊好,已是深夜一点多钟。那时,我的一双眼皮已开始打架,差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看到这情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去睡一会吧?”我说:“这一睡不就天亮了吗?坚持干完。”我看他几乎也坚持不住了,我俩只好休息片刻,又糊起了第二间房。直到天已大亮,我俩终于将两间房彻底糊好。此时,我不但困倦,而且肚子还饿的厉害,走在回去的路上,疲惫的双腿似乎摇摇晃晃,想着手中的两件装台灯的设备,心里还是宽慰许多。
通过将近一周的筹备,台灯的材料终于齐全了,我带着材料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李哥家,李哥不在家,他那时在“上山下乡,”我只好又等了一个星期,他回来了。很快台灯装好了,离开李哥家,他没忘记叮属我:“你还要买一根日光灯管,装上就亮了。”
之后,我的桌子上也有了一只台灯,看着自己亲手做的台灯,心里有一种成功的收获感。每到夜晚,我静静的在台灯下看书、写作,很多年这只台灯透过窗帘发出柔和的光。
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的生活水平在不断地提高,市场上各式各样的台灯如雨后春笋。可我那自制的台灯也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丢弃了。
现在,日子好了,家里已经有好几只台灯,每次开启放在写字台上崭新的台灯,难免心里产生一丝丝情愫,情不自禁地想起我那第一只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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