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有许多泉,泉的周围是村庄、绿洲和草原。泉之所在,就成了地名:三个泉子村、一碗泉村,沙枣泉、火石泉、柳树泉、鸭子泉……
阳光蒸发了沙漠和戈壁中的水,也烤化了天山顶上的雪莲。雪是泉之源,泉是水之源,水又是雪之源。自然界总是这样,万物循环往复,得失共存一体,彼此心照不宣。
泉水流过坎儿井,滋润着哈密、吐鲁番的葡萄园。维吾尔和哈萨克少女在泉水养育下,出落得异常美丽娇艳。当沙塔琴、冬不拉弹响的时候,他们便要放声歌唱、起舞旋转。这里的人们热情奔放,天性开朗活泼,音乐和歌声就是心中的甘泉。
哦,天山泉,生命泉!
(选自菲律宾《商报》2010年9月3日“中国散文诗名家作品精选”专栏)
小村静静
离家后魂牵梦绕的,就是这条路,从故乡向外延伸,印着行行脚步。什么时候梦中归来,还要洒下牵挂无数。
仲夏夜,向日葵微垂着头,不是羞涩,不是病后,只是因为已经成熟。成熟的向日葵,带着满足,情感的沉淀更加醇厚。两只小艇依偎在河边,像是母女窃窃私语,诉说别后情感的变迁。河水荡漾,人生漂泊,重逢不应再分离,双艇永远把手牵。
场院里的草垛,展示秋的硕果。一座土屋,藏着悠闲生活。土屋总是令人遐想,那里面怎样简朴平常;土屋总是令人向往,那环境如何让我期望。土屋是一段历史,承载着苦痛的煎熬,也有欢乐。土屋是一段时光,深藏着生活的儿歌,也有惆怅。秋色愈浓,树叶已黄,土屋在我心中永远不改恬静的模样。
恬静,是以为原始;安逸,是以为简朴。小村经不住繁华嘈杂,都希望保持原貌。你看看,那鸡,那狗,那树……
元阳梯田
流沙江,你流淌的是水,还是沙?若是水,你流走了原野的滴翠;若是沙,你流走了元阳的年华。
晨曦飘落梯田的时候,元阳醒来了。新的一天开始,梯田就是生活的乐章。从早上唱到夜晚,感动着天上的月亮和太阳。
原野辟成梯田,梯田腾起云气,云气升上半空,半空一片朦胧。凝结成雨,又要反哺原野,周而复始,循环其中。
晨雾锁不住朝阳,梯田离不开阳光。为了温暖世界,给山里人带来生活希望,朝阳终要冲破浓雾,喷薄而出,照亮四方。
朦胧的云、朦胧的山、朦胧的水面、朦胧的梯田。只有云上的光芒清澈,只有元阳的印象不变。这是梯田还是明镜?倒影的树和屋,既是过往岁月的沧桑,也有今后生活的憧憬。当田里稻花飞扬,丰收在望,树下的欢笑声便会飘过山岭。
岁月在山里留下了片片足迹,当夜色迷茫的时候,这足迹只有凝重忧伤。当朝阳洒落的瞬间,这足迹就再生了元气,并且充满希望。
白桦溪
远望满目秋的感觉,近看充溢勃勃生机。年轻的白桦林,在北国原野上绽放着活力。
浓彩描画出白桦的刚劲,银白勾勒着树干的笔挺。那一从金黄叶子,映出深秋降临的倩影。像是彩练当空舞劲,朦胧间显出刚健雄风,飘逸中不失凝重,浓烈里仍有从容。这就是金秋的白桦,这就是白桦的金秋。
白桦在向小溪招手,和睦相处,彼此早已是朋友。溪水滋润白桦,白桦为溪水默默守候,守候一个洁白的梦。溪水即将流去,也要不舍地频频回头。白桦侧耳弯腰,聆听小溪的咏叹调。从丁冬泉涌,到哗哗欢笑,那是山的脉搏在动,演变成水声如琴的歌谣。
小溪不再唱春之歌,因为她从白桦林中流过。白桦林的美丽在秋天,那段日子更多的是收获。如果有几片树叶漂浮水面,也是生在春、长在夏、丰满在秋的硕果。缓缓的,溪水带走了落叶。白桦林,代表着一个季节。树的白、叶的金,把小溪染成五光十色。聚集白桦林的气息,溪水流得更加欢畅。流走的是成长的岁月,留下的是积累的希望。明春再进白桦林,又见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下雪时就回家
曾经,我答应了巴尔虎草原的其其格姑娘,下雪时就回家。
也许,是我深爱着这片草原;也许,是我深爱着这条莫勒格尔河;也许,是我深爱着这处宁静的家园。总之,在秋天的金黄中,我打算,下雪时就回家。
南方那个温暖的冬季,让人忘却了严寒的滋味,远离巴尔虎草原的我,日复一日为生活奔波。直到有一天,手机中出现了其其格的短信:草原下了一场大雪,怎么不见你,你说过,下雪就回家!才猛然想起,巴尔虎有我的牵挂,也有她的牵挂。
盛夏的草原,晶莹翠绿;深秋的草原,满目金黄;隆冬的草原,洁白无瑕。冰天雪地里,有温暖的毡房、滚烫的奶茶。夏日,我浸润了莫勒格尔的河水;秋夜,我陶醉在金帐汗蒙古大营;冬晨,我应该绕着敖包转上三圈。可是,我终于未能够赶在下雪时回家,再会其其格姑娘,再会蒙古族兄弟满都拉……
实在对不起,其其格姑娘。实在对不起,巴尔虎草原。来年,来年下雪的时候,我一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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