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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时间:  2024-03-25   阅读:    作者:  暗夜百合

  说实话,我其实很不喜欢熬夜。首先熬夜对身体不好,其次熬夜对皮肤不好。尽管我很清楚长期熬夜的后果,但你们懂的,男人有些事情是不能对任何人倾诉的。   我不喜欢熬夜,但我却十分擅长熬夜。每到夜深人静时,我总会找些理由不让自己睡觉,无论是自己玩的游戏又更新了新的补丁。还是突然想看某部很久以前的电视剧或者电影。亦或者是突然有了一些文学创作的灵感,兴奋地睡不着。

  尽管理由很多,但那也就是个理由而已。世上的理由千千万,可唯一不变的,是我其实很害怕睡觉。

  虽然我的笔名叫“暗夜百合”。但首先我不是女的,更不是个变态。之所取一个如此女性化的名字,完全是因为一时冲动。而这其中的原因,则是因为我很早以前写的一篇小说。   其实我很害怕睡觉,脑子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怕哪天一觉醒来,发现亲人已经不在了,自己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家寡人,而这种想法的根源,则来自爷爷的去世。   虽然已经记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我唯一能记住的一件事,是那天我刚刚睡着,突然就被父母叫醒。

  “你爷爷不行了。”父亲这样说。

  “快点穿衣服,马上出发。”母亲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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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穿着那天我刚买了一件新的短袖衬衫,我便跟随父母上了此时停在家门口的一辆出租车。

  车厢里,没人说话,就连司机都没敢说话。当车子在医院门前停稳时,我的头还是晕晕乎乎的。跑进病房时,爷爷已经走了。一个护工正在用白酒帮爷爷擦拭身体,说是这样方便后面穿寿衣。

  “儿子,你进去帮着护工一块弄。”病房门前,母亲说道。

  我看了看周围的亲戚,二大爷此时接了个电话,便赶忙朝楼下走去。五叔此时叼着烟站在病房门口,见我看他,他也只是干笑两声,并没有动弹。

  “你是家属吗?”来到爷爷床前,正在忙着的护工看了我一眼问道。

  “嗯,这是我爷爷。”说着,我拿过酒瓶。往自己手上倒了些白酒,便帮着护工一块擦拭爷爷的身体。   刚刚去世的人,身体还是热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变凉。我和护工一起忙活了半天,用了整整一瓶白酒。几分钟后,二大爷将寿衣买了回来。我接过寿衣,二大爷便转身离开了病房。护工看了二大爷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老爷子,您家里人都来了,您的孙子来送您最后一程。”护工趴在爷爷的耳朵边说道。说完,护工便和我一起将爷爷抬上了一架活动平床。   “小伙子,你不跟着下去了。”护工说完,便推着爷爷进了太平间。母亲此时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什么也没说,同所有人一起目送着爷爷,直到太平间的门关上。   “我坐车过来的,公交车太慢。”此时医院门前,姗姗来迟的二大妈说道。

  “我们从郊区赶过来的。”大爷一家走上前说道。

  “咱爸已经送进太平间,你们去看看吧。”二大爷叹了口气说道。

  “没事儿我们先回去了。”五叔说完,便拉着五婶和他们的女儿离开了。

  “那行,爸的事儿明天让我儿子和你一起去办。抓紧回家休息,明天一天会很累。”母亲说完,一家三口便一同离开了。

  后面的事情我不想再说,毕竟是家事。但我想说的是自那天起,我便慢慢开始害怕睡觉,即便是睡觉,也睡不踏实。而每每提起爷爷的事情,父亲总是闭口不言,而母亲则更多的是以我为荣。

  即便是至亲去世,面对尸体时也没有几个人会完全不紧张。我想我是个例外,帮爷爷擦拭身体时,我甚至幻想过爷爷会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也许会说那是诈尸,但我觉得那是爷爷舍不得我,想再看看我。然而那些终究都只是幻想。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没有哭,甚至连一点想哭的念头都没有。帮爷爷擦拭身体时,摸着爷爷还有温度的身体,我觉得爷爷只是睡着了,我不能哭,因为那样会吵到爷爷睡觉。我只想让爷爷好好看清楚门外那些人的嘴脸,然后安静地离开这个喧嚣的尘世。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真的。

  这么多年,这些事儿就像堵在我心里的一块破布。我不想和别人说,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千人千面,每个人的理解的角度和高度不同,即便说出来,也只是求个心安而已。可我不需要,因为没必要。

  每到夜深人静时,我总会找些理由让自己晚点再睡。爷爷的事情已经过去,母亲的高血压和心脏病却始终让我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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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灯,我看着那部自己早就看了很多遍的电视剧。其实我并不喜欢熬夜,然而我却不得不熬夜。守的是人,更是自己的心。尽管在父母眼中,我是个大大咧咧,总不让他们省心的家伙。但他们并不知道,我有多么不放心他们。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真的是这样吗,至少我觉得不是,每次听到这句话时我都觉得很刺耳。尤其是自己母亲说出来时,我也只能在心中黯然神伤。或许父母不一定都能理解自己的孩子,但孩子天生便一定会爱着自己的父母。没有目的,没有原因,无条件地,就如父母爱自己一般。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亦愁。可怜天下父母心,百善孝字终为先。

  不得不说,我拥有和自己高大的身材完全不匹配的多愁善感,但那又怎么样,只要还保留着那份善良的初心,我就还是我。不说出淤泥而不染,至少也是此心不悔。

  我是暗夜,一个喜欢写故事的死胖子。愿我写的故事,能带给你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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