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小,人多,没有什么好玩的。那些小孩子还咿咿哑哑的吵,令人生厌。于是几个野孩子一聚头,就生出许许多多的是非来。另辟奚径,在小学校南边的稻田上,寻找乐趣去。 刚割了稻,田荒着。挺大的,中间还有一块大岩石,活像一座小戏台。过渡班那一阵子,这儿就算是我们的乐园了。
每当锺声敲响,我们便箭一般从囚笼似的教室里飞蹿出来。是迟不得的,不然,就要被老师叫住;那炮台上也会挤满了人,也就无立锥之地啦!
起先,这儿流行着讲“唐僧”。大家围坐在岩石之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乱侃:什么鸿飞的羊偷吃了陈米的芥菜啦;什么青苍家的大公鸡杀了头还活着走路啦;什么纯鸟的弹弓打准了八腰的手指啦;什么栾平的弓箭射掉了白桑羊的红柿啦;什么建标颠人脱光裤子满街跑啦……来迟的,只能在稻田泥地里站着,伸长脖子,听上面的津津有味地讲。
后来,大家把这块大岩石当作掩体,隔着大岩石打泥弹。两边的人此时可不能伸出头来,否则对方的泥蛋蛋可是长眼睛的哦!只听见嘭的一声,就会在你的额头上开花。所谓枪打出头鸟,就是说的这事,是不能乱出头的。
再后来,大家玩腻了打泥弹。于是就玩起了争炮台,此时稻田上的那块大岩石就俨然成为炮台了。一方攻上去了炮台,另一方只得到台下去强攻——把炮台上的拉下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台下的是红了眼不要命的了,炮台上的可不要太耍威风了哦,否则就要被拉下来。等拉完了,就算攻下了炮台。这一方就上去,轮到那一方去攻打。这就叫做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台。就这样轮番上下,城头不断变换大王旗,一直玩下去。 那一次,天兽在台上,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有多大了。我可急坏了,立马冲到台下,伸手就去抓他的手。他招架了几下子,却唱起了歌。我趁他一个不注意,拽住他的手,尽力往下只一拉。他便大树似的悬空往下扑倒,下巴颔重重地扣在了我的头上。受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我被磕掉了半颗牙齿,他是流出了大量的鼻血,这个代价太大了。
人就是这个样子,在台下时就拼命地往台上挤,一旦挤到台上去了,就让胜利冲昏了头脑,忘乎所以,最后还不是要被打下来?爬得越高,摔得越重,这是争炮台得出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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