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子没出游了，看了论坛去张壁的帖子，孩子正好没课，走吧。

　　11月4日，不错的天气，和儿子什么都没带就到了俱乐部门前，趁其他人未到，到快餐店吃了点早饭，出来再看，人已经到齐了。单衣、狼行天下、龙城俊杰开着自己的车，和天使、无痕这些老朋友又见面了。我和无痕上了单衣的车，儿子闪了，跑到狼行天下的车上。在滨河高速口汇集了蜗牛和大李后，儿子又跳到蜗牛的车上，舞弄开了对讲机，一会儿闲聊，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让人们点他背诗，活泼得很。悠悠闲闲地到了张壁，其间因一位大嫂的误导，让我们兜了一个小圈子。

　　到了张壁，在那里感觉到张壁作为古镇特有的笃实自在。在古堡南门外是关帝庙，关帝是佛儒道共同推崇的，这个关帝庙有三家的风范，一进门就是过去为关帝演戏的皮影戏台，回头看戏台上的楹联——

　　横联是：

　　道法自然

　　两边的上下联分别是：

　　天雨虽宽难润无根之草

　　宇宙虽大难度无缘之人

　　张壁有其他村落极少见的龙文化，龙的形象众多，在檐角、壁画、石碑等处处都有展现。随行的朋友细心地解释说，房梁上的兽头可以看出建筑房子主家的身份，开口的是有官身的，闭口的是商家。东院内，还有一架双龙碾，有水的滋润，碾子上有若隐若现的两条极具写意效果的龙。正房里有一尊一米高的坐像，似佛非佛，似道非道，从服饰和冠戴看，像是唐宋以前的官员。这里原先供奉千手观音，文革时观音像被毁，在观音像身后的墙内发现了这座泥塑像，后来人们在其腿部的破损处发现这是一尊浇铸的实心铁像，外部加以泥塑，这种塑像方式极为罕见。他是谁?想来是这儿的先人们推崇的英雄或祖先吧，因这里自古战乱颇多，关帝和观音菩萨也就成了其护法或障眼的屏障了。

　　随着导游进了张壁古堡最为精彩的地道。据说地下已发掘古代作战地道三千米，待开掘的地道估计尚有六千余米，总长约万米，地道分上中下三层，深于地表二十米。且城堡与地道相联互通。真可谓上有千年古堡相环，下有万米地下长城相通，世界上所仅有。地道立体交叉，纵横贯通，内外一体，攻守兼备，容量极大，既有马厩、粮仓、兵屯功能，又有监视、指挥、袭击、传令、陷阱、闸门、通气、通水设施……异常地完善。孙生信在考察张壁古堡后写道：“明堡暗道古之一绝，可守可退即可攻，可上可下可左可右即全活。”说明了中国人表是表，里是里，内里是极讲沟通的，表里也是互通的……

　　我们亦步亦趋地跟随导游入得洞里。张壁古堡地道的S形走向、立体网状结构以及地道内的直井、侧道，在昏黄的灯光下充满了诡异色彩。倘不是一群人走在里面，心里真不知道如何得了。

　　回村子的路上，见到福字壁。新奇的是它似福似活。导游小姐解释，这个福字左右两边笔法不同，左边草书，右上行书，右下正楷。左边第一笔是龙首，右边第一笔是鹤头……看来活得多姿多彩即是福。

　　再走，我们看到了一株罕见的槐抱柳，它在古堡中心偏北的地方，于主街道西侧生长着。据说，槐树是宋代所栽，距今有千余年历史。在槐抱柳附近，街道两侧原来各有一个小水塘，象征着龙眼。堡墙、龙街加上两个龙眼，又组成了一幅阴阳太极图，可惜上世纪70年代，槐抱柳西北侧兴建村小学时，将水塘填平了。不过，龙眼化为学校，未尝不是一种新生。

　　村口面南堡门上有一座石雕龙头，象征龙首;门外有九条红石铺路，象征龙须;进入城堡，是一条连接南北两个堡门的交通主干道，这条长约三百米的街道以石板铺地，象征龙身;街道中央的青石板中间是三列平行的红色长石条，一直从南堡门延伸到北堡门，象征着龙脊。这就是完整的龙了。

　　村里有个空王佛的行宫，空王佛，俗名田志超，成佛于绵山云峰寺，被尊为绵山山主。张壁古堡距绵山不到十公里，这里出现他的行宫也就不足为奇了。空王佛行宫与毗邻的真武庙大殿上的顶端，均有明代三彩琉璃装饰，华丽精美。在大殿廊下立有两座稀世罕见的琉璃碑，碑之通体为琉璃烧制，孔雀蓝底，黑字书写，碑额为青黄绿二龙戏珠，分别记述田志超成佛的过程和空王佛行宫修建缘起。据说，这两座碑是我国目前绝无仅有的孔雀蓝琉璃碑。大殿内的主塑像为空王佛，佛体贴金，背光华丽，背景的光环，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只是光灿灿的，而是外圈是火焰，里面有龙、花、人物等，内容极丰富。莲花台下有穿着文武官服的人的塑像，侍立两旁的僧人的袈裟上面满是带花的图案。山墙上绘有田志超成佛的壁画。看到行宫内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端坐在空王佛的两边，心里愣了一下，不过想来，文殊菩萨成佛后，不计一切，辅佐释迦牟尼弘扬佛法，这样也是深合佛理的。继而对这里人们吸收外来文化的态度深为叹服，接受时从不会僵化地吸收，也不被同化，保持了自己的信仰方式和对象。

　　中午十几个人围在一桌吃饭，大家都是热爱户外活动的人，席间相互介绍中，交流着各自的经历。饭店的一只大肥猫一直卧在蜗牛和大胖的脚底下，儿子吃饱后就趴在蜗牛的腿上逗猫。饭桌上的气氛极温馨，大家都感到一种出行以来少有的轻松……

　　饭后，去秦柏岭。儿子追着找天使上了狼行天下的车，经过山路曲折的盘旋和颠簸，到了秦柏岭景区门口时，儿子在车上竟沉沉地睡着了。

　　秦柏岭的柏树是全国柏树之王，被誉为“华夏第一柏”，崭新的山墙将秦柏围掩起来。进了山门拾阶而上，看到了那棵秦柏，树干极粗壮，要十几人才合抱得住，遒劲的枝丫直插云天，气宇轩昂，让人为之一振。

　　据说古柏是从秦代生长至今，自然便带着些灵气。抬头仰望，树上挂着人们许愿、还愿的绸绫，人工垒起的两根砖柱，支撑着左右两旁的枝杈以减轻其承重，树端墨色的绿叶寥寥，枝丫脉络清晰，如同苍龙一般。

　　我绕树漫步一圈后，忍不住越过栏杆到了古柏下。用手抚摸着它的树干，闭上眼睛体会它那两千六百多年的生命气息。

　　想起庄子的话：“今子有大树……何不树之於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

　　可惜秦柏在栏杆中，在那祭坛般的中央，无法那样亲近了。下了秦柏岭，不到四点，天使和狼行天下去了王家大院，孩子还睡者，我就随大伙回家了。正如龙城俊杰的话，大伙儿到郊外散了散步。

　　2007年11月于山西晋中介休

　　小识伤德，小行伤道。故曰，正己而已矣。乐全之谓得志。

　　——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