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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凡陀到向日葵

时间:  2023-11-25   阅读:    作者:  张耀杰

  袁水拍,本名袁光楣,江苏吴县人,194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的另一个更加著名的笔名叫马凡陀,取自世界语“MOVADO”即“永动”的谐音,又是苏州方言“麻烦多”的谐音。国民党时期的马凡陀,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麻烦制造者,他先后在上海担任《新民报·晚刊》和《大公报》编辑,发表过300多首政治讽刺诗,并且结集为畅销诗集《马凡陀山歌》。其中最为脍炙人口的《万税》诗,直指国民政府的苛捐杂税:“这也税,那也税;东也税,西也税,样样东西都有税;民国万税,万万税!”

  马凡陀的另一首代表作是落款时间为1945年11月12日的《主人要辞职》,其中写道:“我亲爱的公仆大人!/蒙您赐我主人翁的名称,/我感到了极大的惶恐,/同时也觉得您在寻开心!/明明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明明我是低低在下的百姓,/您发命令,我来拼命。/倒说您是公仆,我是主人?/……大人自称公仆实在冤枉,/把我叫做主人更不敢当。/您的名字应该修改修改,/我也不愿再干这一行。/我想辞职,您看怎样?……”

  到了1949年,袁水拍从上海调往北京,担任《人民日报》文艺部主任,兼任《人民文学》、《诗刊》杂志编委,马凡陀的笔名从此完全留给了旧时代和旧社会。改朝换代之后的袁水拍脱胎换骨,积极协助江青参加《武训历史调查记》的编写工作,并得到毛泽东主席的垂青。在《毛泽东书信选集》中,收录有落款时间为1945年4月20日的书信:“水拍同志:你的《摇头》写得好(陈毅的六言诗也好),你应该多写些。我感到你做编辑不如出外旅行。可以请人代理你的职务,出外跑几个月回来,做几个月编辑再出去。是否可行,请加斟酌,并和领导同志商量。李希凡宜于回到学校边教书,边研究。一到报社他就脱离群众了,平心说理的态度就不足了。请你和他商量一下。同志的敬礼!毛泽东。”

  当年的袁水拍,把自己与毛主席之间的关系忠诚地定位为向日葵与红太阳的关系,正如他在红色政治诗《寄给顿河上的向日葵》中所说:“哎,你顿河上的向日葵,/开着轮子似的火红花,/好像是太阳光做的,/开在静静的顿河两岸上。/……你和我离开得这样远,可是我——朝朝夜夜将你思量。/你的心,我的心,/一样向着太阳!”

  1961年,袁水拍调任中央宣传部文艺处处长。1962年,他负责组建《毛泽东诗词》英译定稿小组。到了文化大革命期间,袁水拍变成了被打倒在地的“大判官”,并且一度服药自杀。到了1976年,袁水拍时来运转,升任文化部副部长。只可惜好景不长,“四人帮”倒台后,他又变成清算对象。与他同在《毛泽东诗词》英译定稿小组工作过的老同事钱钟书,在札记中写道:“袁水拍谄附‘四人帮’得官,事败被唾骂,辄曰:吾妻欲吾作官,勉从其意,故降志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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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受清查的袁水拍,最后的挂靠单位是中国艺术研究院。1982年11月4日,“袁水拍同志治丧小组”在《讣告》中写道:“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人员、著名诗人、中共党员袁水拍同志因患肺间质纤维化病,经友谊医院久治无效,于十月二十九日晨七时四十分逝世,终年六十六岁,定于十一月十日上午十时半,在八宝山革命公墓向遗体告别,不举行追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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