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花,在我们这里每到阳春三月的时候,眺眼既是,红的、粉的如一块刺绣的花布遮盖着还未睡醒的小山。
每年一到春天,山桃花是山上最先开的,因此,也成了孩子们传报春的最好信物。每一个孩子手里攥着一把,脸上流露着一种骄傲的笑容,炫耀着自己手中绽开的桃花。
记得上初中那几年,一到放暑假,便约上几个同学一起上山打山桃、拾木耳、挖山药为下半年攒点学费。山桃仁与柴胡、穿地龙、党参、黄芪都是中药材。打山桃与其他相比之下要好采一些,最难采的可属是穿地龙,穿地龙根茎长而多,挖时要顺着根茎慢慢的挖,不小心挖断就不再好挖了,这种情况常常发生。柴胡在山上居多,柴胡根茎细而直,扎根不深,算是好挖一点的吧,但是多半功夫要白下,因为,柴胡只取根茎的皮,然后晒干;这样以来一袋子柴胡到卖的时候就所剩不多了。
木耳要在下雨后才能捡到。等天一下雨,便穿上胶靴和雨衣开始进山。木耳属于菌类,一般生长在阴暗潮湿山沟里的枯木上,经雨水一泡,木耳显得润滑有光泽,绒绒的、软软的。木耳,不是在所有的枯木上都生长,一般生长在菅子树上。一天下来,也只能捡到一二斤,晒干后就只有几两了。
桃花开时,麦地里的芨芨菜也长的正旺。记得刚参加工作那年,第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一百多块钱,为了保证下个月的生活花费,我与舍友一起购买了锅碗瓢盆等生活灶具,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的单位在离镇子较远的塬上,要买点蔬菜必须到镇子去买,来回车费得花好几块,为了省钱每日下班后,我与舍友也挤到挖芨芨菜的行列里。这里一到春天,麦地里长满了绿茵茵的芨芨菜;每天下午便能见到两个一伙,三个一群相伴来到麦地里挖芨芨菜的身影。芨芨菜算是野菜中的美味;先把枯叶摘掉,用水滔净再放到凉水里浸泡一夜;第二天,或凉调、或翻炒味道都十足的棒,劲道爽口,是一道良好的就饭菜。这些年,芨芨菜却成了饭店里的一道上桌菜,而且价格不菲。
岁月如梭,已过十年。企业的发展日新月异,我们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工作也随之越来越忙,已经没有人再有时间进山打山桃、拾木耳、挖山药了。每到秋季,看着繁茂的山桃在枝头渐渐成熟、坠落,到春季生根、发芽,又长出新的山桃树。整个山丘,除了墨绿的苍柏,也就是淡红的桃花可以入眼了。
生活,或许就是如此吧,有时就像小溪般的平静;有时就像大海般的汹涌;充满着苦涩与甘甜,激扬着汗水与欢笑。生活,其实更像一首朦胧的诗,流露着无奈的辛酸与困惑却又充满着无限的激情与憧憬。它给了我们一种力量,如同绿叶向往蓝天。如今却已很少有人再能读懂它额头如壑的皱纹,更无法体会到那种“忆苦思甜”的滋味,体会到生活曾给予我们的美好与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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