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耧铃,一声声耧铃。
剪开春的晓梦,剪开五千年时光的薄羽,剪开我青色的呼唤,如远方隐约的草色。
我思想朴素,干净。
我开始想象。我的爷爷,爷爷的爷爷,在与那纯粹的木耧一起摇曳,歌唱,一种古老的童谣。
他们把他们像种子一样播种进土地,和自己深深的一生。
而我,只是在这另一场雨后,和我的父亲一同伫立在春天的大地,任一种情感在情感里砥砺,跋涉,生长成茂盛的丛林;
穿越,只在悄无声息里,缓慢地拔节,令我深入一种历史,虔诚地聆听或者匍匐。
我缄默,无语。
这也是一种弥漫着土质一样的乡音啊!让我的血液如同水流,在含满幸福、悲怆和深刻里,开始直爽和纯真的微笑,开始一种至高至上的承担和抒情。
耧铃丁当,耧铃丁当丁当丁当。
这生生不息的涛韵,这迷幻着蔚蓝色的冲撞和清越,始终都让我无法期企,无法真正的解读和翻译。
它有着令我沉醉令我一直都在攀援的高贵;
它有着让我忐忑不安一直都怀揣敬畏的荣光。
一声耧铃,一声声耧铃啊!
你是否也会在那种大音希声的梦幻中,落满故乡的阳光,把我带向一种更远的深邃?
清晨大地上的一朵野花
谁会看到,这清晨大地上的一朵野花?她是昨晚大地的一个梦。
醒来时分,初阳的曦辉已将她点亮。她高傲着,迎风摇曳。
她不在乎我们的注视。不在乎周围高于她的庄稼和低于她的草,在怎样的将她包围,甚至几乎吞噬。
这朵野花,她只活在大地昨晚的甜梦里。
多么快活,多么开心,多么高贵!
此时,我还看到挂在她脸上的那颗露珠,晶莹,斑斓。那是她睡梦里一滴幸福的泪,现在还不忍拭去。
她要带着这样的幸福,一起,回报大地。
你看,清晨大地上,那朵野花,无论我们叫不上的名字,还是仅仅只知道,她就是一朵碗花,或者一朵蒲公英。
她的笑脸都多么灿烂,身段都多么婀娜。
她仿佛就是我天真的妹妹,刚刚沐浴,初妆待嫁。躁动,兴奋,不安,又难以掩饰住那么一丝羞涩……
俗世如烟,唯我清纯。
出于泥土,只我不染。
在这清晨大地上,一朵野花,宛如我的精灵,用它小小的爱,正在追寻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梦,只属于自己的一点点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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