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铺一叠稿纸,
是我耕种的土地;
我撒播心灵的种子,
收获精神的粮米。
绞尽心血和脑汁,
劳作是我的权利,
笔尖像闪光的犁铧,
我像挽犁的小驴。
我每月迎一次“秋收”,
领取工资和荣誉;
这时我不免想起,
山村里孤单的母亲。
我劝她搬来城里,
把土地交还给集体;
她写信几乎和我闹翻,
“进城吃什?”好大的火气。
她问我为甚要土改?
问我为甚要搞责任制?
问我城里的粮食从哪里来?
问我不动弹算什么阶级……
望着凝满心血的稿纸,我突然不寒而栗;
有人要把它抢去,
我也许比母亲还要着急。
一时间,字迹幻作碧绿的庄禾,
茎叶间晃动着一个弯曲的背脊,
母亲正挥汗书写生命的华章,
锄头像一管如椽巨笔……
哦!我的稿纸,我的土地;
哦!母亲的锄头,母亲的笔!
多么不同又多么相似——
我们同属于劳动的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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