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刀鱼

　　你说一切会很反常

　　幽暗的光线里

　　为我做一条刀鱼缓慢地游进蓝色小花的盘里

　　游进我的瞳子里

　　我的味觉在时间游动的银灰刀锋下变化

　　就像白天的一只麻雀已在水边死去

　　舌头扫过极薄的裙边

　　如此柔软，让我又刀锋一样结合

　　在深夜的嘀嗒里

　　连骨头的汁也如此的鲜

　　美，我的舌头在咀嚼

　　这些原本在白天很硬的现在

　　绵须一样的骨头

　　真正属于我的词义

　　还有，真正属于我的，给我吃的

　　你这个思想多刺的美人

　　在先辈纪念的前一个扁扁的夜

　　就这样侧着赤着身子

　　游

　　游进我的

　　深流的嘀嗒里 我的心情

　　一把刀卸下了

　　只剩最后一副骨头

　　象征主义的鹿

　　这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春天的街巿，越来越多的移动的树

　　越来越多的梢枝在开杈

　　在头上开杈

　　顶出古代酒杯一样的形状

　　把我冲撞

　　那些追逐红装的鹿

　　黄昏结群

　　凌晨就开始相互追逐

　　它们披上印着梅花的衣服

　　刚经历一场大雪

　　一个个的头

　　不再回过来看

　　我和雪铲一齐躲在树后

　　其实雪是它们致命的敌人

　　把它们的食物掩埋

　　把它们睡觉的灌木丛掩盖

　　它们为雪逃亡

　　当恢复平静

　　仿佛我的角也在悄然脱落

　　视野深处的鹿离我越来越远

　　只是偶尔担心

　　哪一只将成为下一个王的

　　美食对象

　　一只神兽蹲在水田一角

　　一只神兽往南走

　　寻找自己的名，一块祥云

　　落在一方水田里

　　他落下脚，蹲在水田一角

　　安详地看

　　一角看去，水面上漂着绿色的角

　　一角看去，水面下浮着红色的角

　　一角看去，竹竿挥舞，动着青色的角

　　一角看去，木橹摇摆，荡着灰色的角

　　一角看去，一只唐朝的手扶着宋桥的角

　　一角看去，一只文人的鸭斗着光阴的角

　　看呀看，他头上的一角流出了水

　　竖着流，三条渠　横着流，三条渠

　　他的名，沿着水渠流

　　流呀流，流进了心田

　　他蹲在心田一角，一直落下脚

　　独立的角，端正的角

　　用力拉开　看家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