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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

时间:  2023-10-02   阅读:    作者:  网络

  莽山冬天的早晨,冰凉冰凉,四十岁老光棍何建涛挑着四个小猪,快步向山间小路走去。他想:这是冬季的最后一个月了,山里人的过年猪也杀得差不多了,再过两个街子,想买小猪的都买了,要卖得好价钱,就在眼前这两个街子了。这叫有的放矢。老天照看,他照管母亲十多年来,如今,老母亲也走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守在家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他得卖个好价钱,欢欢喜喜过个年,开春了,他应该向其他人一样,外出打工去。

  何建涛一气火走过了两个村庄,走到了赶街人场休息的高高的老槐树下,看看天色还早,便卸下挑子,坐到树下的石坎上,掏出饭团和水吃了起来。吃饱喝足,有些尿急,他站起来走向小树林小解,便听到前面不远处,一个女人在哭泣。

  何建涛忙收起裤子,向着哭声走了几步,他发现,两人高的小松树上,飘荡着一块白布条。他大着胆走上去,树下还真是一个女人在哭。他纳闷,如今的村庄,上街都坐车,这小路很少有人走了,要不是为省几块车费买年货,他也不会走的,这女人遇到什么事呢?

  何建涛咳嗽两声,走向女人。女人听到有人,便站起来,抹去泪水,望着何建涛吼道:“你想干什么?别、别过来!”

  何建涛望着女人笑着道:“这不是柳金梅吗?大清早,咋了,哭哭啼啼的,还上吊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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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金梅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呜呜地哭了。

  “别哭、别哭,我可没有欺负你呀!”

  柳金梅抹去眼泪说:“何,我好命苦,好命苦,连死阎王都不收呀!”

  “有话好好说,什么死不死的,好好说。”

  柳金梅叹了一口气,止住了哭声。

  何建涛望了她一眼说:“我是去卖小猪的,没成想遇到你,走,到老槐树下歇一歇,我的担子在那里嘞!”

  老槐树下,他们对坐着,往事便浮现出来:

  何建涛上高中的那年,和柳金梅是同班同学,他们走过校园的林荫小道,走过山间小路;他们穿过岁月的风沙,他们躺过季节的小河。他们唱过理想的高歌,他们幻想过人生的夜空。他们想到过家的组合。然而,柳金梅的堂妹柳金花眼里小巧玲珑姐姐,硬里硬气,不配和何建涛交往,只有她漂亮的身材,大大方方的长相,似乎和高大帅的何建涛才是天生的绝配。她的死缠烂打,让何建涛喘不过气来,无奈,他放弃了柳金梅,也放弃了柳金花。高中没读完便外出打工去了。

  斗转星移,他打工回家的时候,柳金梅嫁给了张玉春,柳金花也远嫁他想而去。

  那一年,他带着柳金梅的丈夫张玉春,到很远的地方去架线,天灾人祸啊!张玉春被狂风从六米高的电线杆上吹下来,砸在坚硬水泥快上,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他懊恼自责,他自责,他对不起柳金梅,他发誓好好帮张玉春照顾他的家,可是倔强要强的柳金梅,从他的手中接过骨灰盒和赔偿金,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年来,他去过几次,也请过人上过她的家,得到的是“何,谢谢了!艰难的日子都会过去的,寡妇门前是非多,不要往来了,我们没有缘分的。”

  他知道,张玉春留给她的是两个年过七十的老人和五岁的孩子,十几年了,她一个寡妇人家,艰难地硬撑着过着日子。在她送走了公公婆婆的那个晚上,他对她说:“有什么需要帮助就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对着他摇头,半晌才说:“何,找一个吧,老人需要你啊!”

  他对着她,很无奈。

  有一天,他遇到她,她对她说:“养大了儿子,有谁知,好人没有好报,儿子娶了妻子忘了娘,把她赶出了家。让她住进破烂不堪的老房子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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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找到她的儿子,狠狠地教训了他一回。没想到那混蛋尽然说,他妈妈不正经,找了相好,他气不过,摔了他几个大巴掌,便走了。

  世界就是那么小,今天他又遇上她。他望着她说:“柳金梅,你好糊涂,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走绝路,为啥?”

  柳金梅看着何建涛,眼泪啪啪往下落,过来好长时间才说:“何,自从你教训儿子后,要强的我没有被吓倒,我想坚强地活下去,于是,我不停地努力打拼,把房子了翻盖起来,拾破烂换来的钱,买了鸡,买了猪,慢慢地,日子过得还是满意的。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儿子在儿媳的怂恿下,要抢占我的那一点辛苦挣下的小房子,把村里六十多岁的孤老头马某硬生生地介绍给了我,并扬言如果不答应,就要烧了我的房子。我也想去告他们,谁知道还没起身,就被儿子给揍了一顿。”

  何建涛气愤地说:“太没王法了,你咋就那么能忍?”

  柳金梅说:“何,家丑不可外扬啊!我躺在床上五天了,我不知道,最后的这个晚上,我朦朦胧胧中意识到,有一个男人骑在我的身上。我死命地呼喊,拼命地挣扎,我撕裂了他的脸,终于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她打开灯,我不敢想象,那男人尽然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同学赵啊!”

  何建涛狠狠道:“这杂毛,明天我找他去,哼!”

  柳金梅望着蓝天,摇头道:“不用了,这也许就是我的命,我的委屈,我的难受,我的心碎了,在这个世上,我一点希望也没有,如果在过下去,不知还要遭受多少罪,我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死是最干净的了。所有的罪都让我承担吧!”

  何建涛站起来说:“人怂被人欺,马怂被人骑,忍是有限度的,妹子,你太软弱了,碰到我,我不会忍下去了。”

  柳金梅说:“不忍又咋样?村镇干部又是那忤逆儿媳的亲戚呀!所以,天没亮,我就带上给婆婆送葬时候留下的孝布,爬上了村后的莽山森林。可是,布太短了,拴在高处,够不着。拴在矮处,勒不到,也许,我的罪还没有受够。唉!”

  柳金梅的眼泪刷刷地滴落下来。

  何建涛望着柳金梅说:“柳金梅,你要是信得过我,什么也别想了,跟我走吧,我帮你去讨个说法好么?”

  柳金梅摇摇头说:“何,算了吧,多少年了,我也就跟你说说,讨个说法,那以后的日子咋过?”

  何建涛说:“一步一步走!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不成。”

  柳金梅犹豫着说:“我……”

  何建涛说:“别犹豫了,我遇上了,这事我就替你管了。走,我们上街,我卖了小猪,我们到镇府里去,总会有人替你说话的。你不是要强吗,人这一辈子要什么,要脸不是,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不能啊!”

  “可我还得回这里不是?”

  “跟我走吧,离开他们。”

  “这样好么?”

  “你要一辈子守下去吗?你不觉得你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吗?你不应该获得自己的一点尊严吗?”

  “让我好好想想。”

  “是啊,你得好好想想,我可是要上街了,得把小猪给卖掉。”

  太阳照着莽山,何建涛挑起小猪,向前走着,柳金梅想了想,无奈地跟在何建涛后面,向莽山顶上的那弯弯的小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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