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伯顿足道:“我都说了是杜撰的嘛!”
刘伯伯的续弦姓师,叫师小玲,以前是邮政总局办公室的打字员,年龄只比邹米大个七八岁,这时在一旁吃吃地笑,说:“你妈出手的时候是蹦起来的,跟颗炒豆似的,猝不及防。”
刘伯伯大吃一惊:“谁告诉你的?”
“这还用告诉呀?这是咱们局所有传说里的经典呀。”
“哼,还是‘传说’吧。”
邹米回到病房,见到老太太就抱怨:“妈,你怎么让小翠把戒指拿到护士站去了?”
“护士们要瞧稀罕,就让小翠显摆去呗!”
邹米很是诧异,说:“咳,我今天才知道,您也虚荣着哩。”
老太太说:“我都奔九十了,么子不能虚荣一回?”可是等到戒指拿回来,她随手往枕头底下一塞,就不管了。“你把给小翠和护士们的啥子虫拿一个给我嘛。”
邹米离开开罗之前,特地到哈利利集市去买了十来个瓷质的甲壳虫项坠,让小翠给护理老太太的护士每人送去一个,还让小翠说明,甲壳虫是埃及人的图腾,在古埃及所有的石雕和壁画里,都有这种虫子推动太阳的图案。“咳,这不就是屎壳郎嘛!么子它在我们这里推屎球球,到了埃及就去推太阳了?”
邹米说:“妈,埃及人认为在屎壳郎的推动下,太阳每七天就有一个重生,他们相信人的生命也可以这样循环。所以世界各地的游人到了卡尔纳克神殿,都要围着一座甲壳虫石雕转圈,说是这样就能为自己的亲人求来新生。”邹米又说,“妈,我在大太阳底下为你一丝不苟转了七圈哦!”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想一想,摸出蓝宝石戒指说:“这个你拿去自己留着。你给我一个小翠那样的屎壳郎就行了。”
邹米拿出一只纯银的甲壳虫项链往老太的脖颈里挂:“这不是,你的在这儿呢。这是我送你的钻石婚礼物哦。”
老太太睡着以后,邹米问小翠:“奶奶好歹也是抢救过一回的,怎么身边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小翠说:“叔叔他们上午来过的。爷爷今天要参加一个纪念抗日战争胜利的活动。”
邹米说:“等会儿奶奶醒了你告诉她,我回去搁下东西洗一个澡就来陪她。”
“你在这里过夜吗?”
“是的,我陪夜,等我来了你可以回去休息。”
邹米回到家,父亲打来电话:“米儿平安到家啦?好好好。”
“我看过妈了。她精神太好,我有点不放心。”
“哈哈哈,放心吧。今早佩佩让人给你妈抽了腹水,她一下子就轻松了。”
“是吗?这么简单?那以前为什么没抽?”
“以前专家对抽腹水也是有顾虑的。不过你妈底子好、中气足,专家同意一试,其结果你也看到了。”
老爷子那边人声嘈杂,司机小韩说,马上要进宴会厅了,过后还要去看演出。
邹米跟二哥邹麦通电话:“二哥,嫂子给妈抽腹水你知道吧?”
“你这是什么话?”邹麦口气里流露出愤慨,“妈昏迷的时候,是佩佩组织的抢救,是我签的字。那时候你在干什么?公款旅游!现在你坐享其成不说,还想挑刺?”
邹米悻悻然,说:“对不起,二哥,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两天是双休日,我陪妈,你们都歇一歇吧。你和嫂子辛苦了。改天我去看宝宝,我给他买了一只非洲小鼓。”
“那就这样了。正好这两天佩佩没办法去妈那里,明天宝宝满百日,家里要请客。”
邹粟是自己打电话过来的:“米儿,你说的那种红珊瑚我到金鹰去看了价格,乖乖,上百万呀!这下我可风光了!我现在过来拿吧?”
邹米的同行者里很有几位“购物行家”,事前都在网上做足了功课,否则凭邹米的孤陋寡闻,也不会知道土耳其还产什么蓝宝石。后来到了埃及南部的胡尔歌达,男人们乘玻璃船去观赏红海里的珊瑚礁,女人们便到商品街去选购形形色色的红珊瑚首饰,邹米看到首饰店有未经打磨的珊瑚石项坠散件,就随手给嫂子和姐姐各挑了一块。谁知邹粟拿着手机传过去的照片到高档商厦一打听,这种保持天然状态的红珊瑚更贵,因为一看就是货真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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