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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崇祯十七年( 公元1 6 4 4 年)三月十九日,崇祯在煤山上吊,在他的身旁留下一个血书遗诏:“ 朕自登极十七载, 三邀天罪,致虏陷地三次,逆贼直逼京师,诸臣误朕也,朕无颜见先皇于地下,将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可将文官尽行杀死,勿坏陵寝,勿伤我百姓一人。”
这种亡国之君的惨烈与愤恨让人为之心惊。
崇祯到死,还是不能原谅他的文官集团,正是他们在关键时刻拖住后腿,反对南迁,反对与李自成提出的议和条件,崇祯也深知这些文官表面义正词严,说要捍卫大明祖宗社稷,其实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巨大家业和担心承担南迁及议和的罪名,崇祯恨他们,希望被李自成“尽行杀死”。
果然不出所料,李自成进京后,被这些投降文官弄得不胜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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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的大军进北京城时,装束都是白衣青帽,背着弓箭,每个士兵配备短棍数条,在北京城的街头迅速通过。
百姓家的门都开着,走在路上的百姓,躲在道旁,大家都不说话,寂然无声,只能听见铠甲的撞击声和马蹄声。
与老百姓平静地冷眼旁观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那些达官贵人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纷纷乔装打扮,都穿上了极破青衣,戴破毡帽,一时之间,破衣破帽重价求之不得。
这些达官贵人家族丑态毕出,大小官僚都花大价钱购买了破烂的青布衫裤、帽子,混杂在人流中,低头下气,唯恐人觉。
甚至有的人以多件华丽衣物换一个破衣服都不能得,最后竟然把衣服脱掉裸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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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重大变故,使得明朝官僚系统迅速瓦解,除了一小部分皇亲和大学士范景文、户部尚书和兵部、刑部、督察员等等二十人自杀外,其余纷纷变节投降。
大学士魏藻德、陈演等大臣在亡国的第二天就来拜见李自成,表示自己要更换门庭,理由是,自己虽然想做个忠臣,无奈崇祯帝不听自己的,致有今日之败。
李自成训斥说:“你既然是崇祯重用的臣下,他对你又特别有恩,你就应该为社稷自杀,为何还要偷生?”
魏藻德跪着连忙磕头说:“ 陛下赦臣, 自当赤心以报。”
李自成看他这样就越烦他,命令士兵把他囚禁到大将刘宗敏处。
魏藻德仍不死心,透过窗户缝隙还喊着说:“如果用我,无论给个什么官都可以,为何拘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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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相关一千二百多名明朝官员按照榜文,青衣小帽奔赴会极门,报名参加李自成的“招聘”会,这些昔日威风凛凛的官僚们,平素趾高气扬,如今形同囚犯,坐在地上任凭大顺军的任意侮辱。
平时那些看似稳重老成、机关算尽的各个官僚要么蜷缩于地,要么站着如同木偶,不敢出声,还有把头发剃了扮作僧人的,还有把脖子缩进脑门装病的,种种丑态毕露。
从早上到黄昏,这些人都没有受到召见,饥渴疲惫,最后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从性格来讲,李自成属于典型粗暴直接性格,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投降贰臣,这也解释了当他看到崇祯吊死后充满敬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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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抓住崇祯的太子时,厉声诘问太子说:“汝父皇何在?”
太子答:“崩于南宫。”
李自成再问:“ 你家何以失天下, 你的父亲何以至此?”
太子回答说:“ 我怎么知道, 你应该问问百官。”
李自成见太子挺立不屈谈吐自如,口气顿时温和起来, 轻声问:“ 你的父亲如果活着,我必好好地供养他,你不要多虑。”
太子反问说:“为什么不杀我?”
李自成说:“你没有罪,我岂能妄杀!”
太子说:“ 真能这样, 请听我一言,一不可惊我祖宗陵寝,二速以礼葬我父皇母后,三不可杀吾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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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当发现崇祯帝遗体后,太监奉命买了两口棺材,以土块当枕头,安放帝后尸体。大臣中前往哭灵的不过二三十人,不少昔日信誓旦旦效忠崇祯的大臣,此时摇身一变,成了李自成的大忠臣,对崇祯遗体不屑一顾。
令人没想到的是,李自成竟然下令将崇祯棺材刷上红漆,为他换上上好服饰,一切规格按照帝王规格办理。李自成还到祭坛,向崇祯的棺椁四拜流下了眼泪,一些降官对崇祯这头已经没了一点投资热情,纷纷忙于“劝进”新皇帝。
崇祯若地下有知,当年这些人曾经义愤填膺地阻止南下和议,如今已经重新找到了靠山,没有被“尽行杀死”,可谓除了亡国之外的最大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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