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沧县到汾城,路途不近,两个人走了小一个月,这才到了。快进城前,甄二中对梁有成说,杀人可是死罪,他可不想为了挣百十两银子就丢了性命。汾城人都知道田增贵和梁有成是仇家。田增贵一死,人家首先怀疑的就是梁有成,他再和梁有成来往,人家就先想到他头上,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故而,两个人不要再联系。梁有成一听有理,就点了头。
两个人分别进了城。梁有成回家,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甄二中住进了悦来客栈,没事就背着手,在街上闲逛。
这天上午,他逛到梁记粮号前,驻足而看。田增贵赢走了梁记粮号,却未改名,仍是沿用梁记粮号的招牌,可见这个招牌很有几分人缘的。此时,却见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从粮号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两个虎背熊腰的练家子,应当是田增贵了。甄二中和他一错身的工夫,小声说道:“病得可不轻啊!”
田增贵叫住了他:“你说啥?”
甄二中说:“你病的可不轻啊!”
田增贵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很来了几分兴趣,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有啥病?”
甄二中不疾不徐地说道:“你隔三岔五地就会死过去,人事不知,过后才会醒过来。若醒不过来,岂不是要到阎王殿上去报到了?”
田增贵一把捏住了甄二中的胳膊,急切地说道:“高人,高人呀!这病啊,我都怕死了。你快给我治治吧。”甄二中说得不错。田增贵最近一直被这病困扰着,轻的时候头晕恶心,重的时候就昏厥过去,人事不知,他真怕这一昏厥就再也醒不来了。可找大夫们看过了,药也吃了不少,却不顶用。甄二中只是微笑不语。田增贵笑道:“快请到我府中去吧!”
甄二中吃饱喝足,就让田增贵在椅子上坐了,他站在田增贵身后,给他拿捏。从尾椎到头顶,足足拿捏了一个时辰,这才罢手,对田增贵道:“你起来感觉一下。”田增贵站起身,顿觉神清气爽,笑道:“好极,好极!”他一把捏住了甄二中的胳膊,说道:“先生就留下给我治病吧。给我治好了病,随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甄二中望了望天,盘算了一下,说他只能住三天。家中尚有急事,不可多耽。田增贵又泄了气。甄二中笑着说:“要治你的病,三天也够了。”他让田增贵给他备下竹篾、宣纸、糨糊、桐油、丝线、盘轴、颜料、画笔等物品。田增贵不知他要做什么,一一记下来,让下人忙着去买。
下午,物品都买齐了。甄二中动手,先用竹篾扎了一个骨架,再蒙上宣纸,又画了鹰的图案,再染上颜料。等颜料干了,又涂上桐油。这边,又盘出一根细绳来。田增贵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忙乎,这时候就惊讶地叫起来:“风筝,你用风筝给我治病!”甄二中点头道:“是了。这就是给你治病的良药!”
风筝扎好,甄二中就带着田增贵去放。但汾城地方,山多平地少,又多树,放不起风筝来。他们出了城,寻了好一阵,才寻到一块平地,那里有人家种的庄稼,却是没树,最适合放风筝。甄二中就教田增贵放风筝。
田增贵也没放过风筝,那风筝摇摇摆摆,低飞几下就扎到地上。甄二中倒是不厌其烦,一遍遍教他。到得傍晚时分,已能放起来了。眼见天色黑了,甄二中收了风筝,说明天再来放。田增贵很高兴,抚着后脖颈子说,就是觉得这里酸啊。
甄二中说:“那就对了。脖颈子酸了,才能治你的晕厥。”田增贵不觉竖起大拇指说:“神医!”
连着三天,甄二中都教田增贵放风筝。田增贵为了治病,倒学得认真。三天下来,已能把风筝放得很好了。说来也怪,病症也减轻了。甄二中又给他留下几副药,叮嘱他道:“你每日吃两副药,再坚持放风筝,那病就逐渐地好了。”田增贵一一记下来。甄二中收拾了行囊,骑上毛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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