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是晚秋作物。
初冬,一场冷霜趁夜而降。地里的红薯叶子经霜打后,变成一片黑色。该是出红薯的季节了。
大人们先是用镰刀将地面的红薯叶子割去,堆放在地头。这时可以发现,那些埋在地里的红薯已经迫不及待了,拥挤着,将地面拱成一个个小小的山包。
用镢头或是锄头将山包刨开,那些红嫩嫩的红薯就袒露出来,各种形状都有。也有大人不当心的,一镢头下去,将红薯拦腰折断,看着那新鲜的茬口白汁汩汩流出,都很心疼。大人也很自责。
刨完红薯后,大人们忙着按堆分配,这时就该着我们这些小孩上场了。我们会在地里再用锄头折翻一遍,找寻那些未被大人刨出或是漏下的红薯尾巴,我们叫“遛(liù)”一遍。
不要小看这些红薯尾巴,它可是我们冬天的零食呢。我们会很认真很细心,不用太长时间,就会有所收获。偶尔会发现那些未被大人刨出的整窝红薯,那种惊喜让人回味无穷。也有大人会故意将一两窝红薯有意遗漏下,让我们捡个便宜。
童年的本质就是快乐的,而快乐是一种内心感受。
回家洗净煮熟后,就放在火边烤着,直到红薯缩成干儿,或者煮熟后让大人们给我们用线串起来,挂在墙上风干。
冬天的早上天气很冷,我们在睡梦中被大人叫醒,趿拉上棉鞋,背着书包上学去。出门的那一刻忽然想起一件事。再返回来,在火边抓一把红薯干放在口袋里,边走边咀嚼着,迎着寒冷的西北风,走向学校。红薯干很耐咀嚼,那种皮实,那种蕴藉后的深沉,都会在我们齿间的磨合中得到释放。至今想来也直吞口水。
那时的生活艰苦。所谓艰苦,只是和现在的生活相比。相对于我们的童年来说,并不觉得有多苦,更多的是快乐。所以我一直坚信,童年的本质是快乐的,而快乐是一种内心感受,和物质条件的优裕或是贫乏没有太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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