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行,我初次接触到纳西族人,惊异于那个民族对自然的崇尚,以及与天地为一体的醇和,还有他们的至情至性。就拿爱情说吧,当其他民族把殉情当做神话、人们爱情无法实现只得为世俗妥协时,纳西族人却把殉情当做富含美丽的一种传统。
过去,众多的纳西族青年男女,当他们的爱情在世间受到阻碍时,就会来到云杉坪,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带上最喜爱的物件,双双殉情。他们认为,在此殉情可摆脱世间烦恼,升入理想的爱情国度“玉龙第三国”,在那里,痴情的恋人可以尽情地躺在雪水滋润的鲜花丛中,饮着最靠近天国的无比晶莹的天赐露水,沐着清纯无比的皎洁月光,长久地相守,直到永远。当然他们也有其他实现爱情的方式,比如抢婚、跑婚、走婚(摩梭人),再比如一夫一妻、一夫多妻、一妻多夫……
居住在川滇高原丽江地区、玉龙山麓、金沙江和泸沽湖畔的三十多万纳西族人,源于秦时由西北河湟地带南迁的古羌人的一支,古时被称为“牦牛夷”。这支羌人因“苦秦暴政”而南迁,他们先迁至大渡河一带生息,后遭彝人驱赶,复南迁至雅砻江流域,最后才在丽江坝子周围找到了他们定居的家园,他们的世外桃源。羌族属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在冷兵器时代特别擅长打仗。《三国演义》中的马超和姜维,都曾借助羌兵打过多次胜仗。剽悍的羌族流落到丽江这块高原中的盆地,世外桃源的温柔洗去了他们的强悍和好斗,竟然使他们变得如此文静、温和,并和睦安详地生活了千百年。
纳西族的男人热衷于“琴棋书画烟酒茶”。忽必烈占领云南那些年,纳西族从蒙古人身上学会了驯服老鹰的本领,从此迷上了放鹰(纳西人从西藏学回了天葬,却没有带回秃鹫,有了鹰,就有了带他们去天国的使者)。纳西人架鹰出猎带着一种忽视生命的倾向:“鹰在天上搜寻,俯冲捕捉野兽,一冲数里开外,人在地上拔腿追赶。如此一路往前,离家乡越来越远,竟然就不回来了。”有的人追鹰追得忘记了一切,前面是悬崖峭壁也飞奔过去。更有人随鹰儿远走,十年过后,才想起:“喔,要回家了!”
究竟是怎么变迁的?为什么如此变迁?是什么让他们“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却坚韧顽强地守住了这片天地?岁月风烟中,无论朝局如何变幻,纳西族人都顽强地在这片天地创造和保存着自己独有的文化,以及独有的宗教、语言、音乐和象形文字——东巴文。
邂逅《黄氏圈论》
在昆明吃过晚饭,准备乘火车去大理,离开车时间还有一段很长的空闲,导游给安排免费足疗,于是车开到了云南南疆医院。进去一看是个部队预备役医院,满腹狐疑中就被带到了展览室,里面是这家医院院长黄传贵(黄家医圈的传人,将家传的诸多秘方悉数交给国家)的相关资料和他的一些中医理论:
我讲的生命圆心论,就是指以生命为圆心,以衣、食、住、行和思维为半径;从黄家医圈的理论来论述,即生命的圆心论就是讲生命的内八圈,衣、食、住、行和思维的生命半径就是讲生命的外八圈。我们将一个个体生命运行历经的生、老、病、死、兴、旺、衰、败的坎坷曲折过程,来看社会的历史发展,来看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通过这个逐渐放大的过程,就是透视生命。
从一个生命点,放射到一个群体、民族的面,从一个生命圆心扩延到其他的生物圈,直至延伸放射到宇宙空间、自然世界、人类社会,这样才能真正透视生命,而这个透视过程,便融进我所要阐述的观念——我的追求和理想。
——黄传贵
中医中真正的良医不止有高超的医技、医术,更有极高深的医理甚至是哲思境界。看了他的表述,更多了几分进一步了解的渴望,在临出展览室时,终于看到橱窗里陈列着他的一些论文和著作,其中有《黄氏圈论》,一番周折后欣然获取。
中华文化之畅想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就说作为中华文化代表的《易》吧,孔子作《系传》,提到“《易》之兴也,其於中古乎?”可见在上古时就生成易文化了。因为后世重考据,重王权,有些文化因非主流被忽视掉了。以我个人看呢,如果为中华文化的兴衰画线的话,以有明确历史资料的周朝为起点,那么唐朝是顶点,到了二十世纪初到了最低谷,因为那时有一些文化精英居然打算消灭中华文化的重要载体——汉字,理由是没有英文先进。
我个人对中华古籍中的哲理部分,自唐以后的就较少看了。唐朝时的中华文化是极绚烂的,所有的文化形式在这儿交融升华,加之两性之间的相互激荡,居然使当时还没有独立经济地位的女性涌现出大量的精彩人物,出现了夫妻同朝为政,出现了女皇帝、女官员。当然那一段历史极灿烂也极惨烈……昙花一现般的。
宋朝对唐文化的认定是过度繁华,没有规范。在规范文化上统一中大加约束,而且宋朝建朝是靠政变得到江山的,赵氏兄弟都有窃国的事实,德行有亏,为政的宗旨只强调一个“防”字,标准只有一个“顺”字,防得特别彻底——男女大防,强调存天理,灭人欲。事实上每个人都是男人和女人的组合体,这一防,便导致了个体的失衡和男女之间的隔阂。人的本性是慈内残外、自爱自卫的,由慈内而自爱无私,由残外而自卫自私,这个防字的结果是没有了真正的修身,也断了大众以平等心、平常心,由自爱、情爱、友爱、仁爱、兼爱至泛爱众生、关爱天地、天人合一的升华之路,一切中华文化只留下形式,失其本然和生机了。那个顺字里也没有民族兴盛了,岳飞的作为是死路一条。
而且,男女之间严格的界别造成的中华文化整体思维中和合文化的灭失,也致使现代相当一部分人的认知降服于西方的一元论和征服心态。
明朝呢,开国者内涵的贫瘠,使得其无法包容和发展,加上脾气乖戾而好杀,防字之外便多了贬字,自然在当朝中也找不到什么真正的文化了。
孔子被以讹传讹,成了迂腐的道统。孔子著作中“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的话,早被人们忽略和曲解了。
看到《黄氏圈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欣喜,失于朝,求于野,是十足的印证了。作者将家传的哲理用现代语言表述出来,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总认为多元一统的唐朝该有它自己的哲理迸发的,是了是了。黄氏圈论的论点,缘于易,有它特有的层次感和对生命的探索和尊重。这本书讲宇宙、天地、生命、医道,讲它们之间的生成、联系、变化、转归,它认为“万物有命”,这是一种广义的生命观,其中“人命是万命之首命”,并指出人类社会中,物、神、性是生命之本,物质使性发育,精神使性进化理智,有序有向,性使生命产生和延续。物、神、性是国家和民族兴衰的三要素,也是生命产生、存在、转化和延续的三要素。三者之间不断依存和发展,构成社会三角的稳定,构成生命产生、存在和发展所必须具备的前提和条件。三者之间既独立又统一,既可分,又不可分,既能相互转化,相互制约,又能独立发展,并能相互毁灭。精神高度发达能毁灭物质,物质高度发达也能毁灭精神,性的异化能够毁灭两者。棒!不用再为唯心论、唯物论、享欲者的论调困惑了,做人原来就是做个完整的自己,继而不断地完全地超越升华,中间以和平、合作、和睦的态度,改善人际关系,逐渐形成良性循环的群体心理,达到群体的优化和超越,那么这样下去,未来就有和谐的地球村了。
行在山水间,能寻到中华文化的勃勃生机,就此一直这么寻找下去,将散落民间的中华文化一一寻得。无论是为自身的充实,还是为中华文化的复兴乃至人类的解放,都是一分无法计量的收获啊。
文化是生命的传递,而不仅是知识的累积,真正的中华文化讲信仰,注重尊师重道,亦要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生命的生成、绽放和转归中,在我们的感染、充实和传递中,生成信仰。万事万物都有可能是信仰者和被信仰者的,这当中是真正的中华文化。生活就是用生命去体验下去,这当中活出自己和我们,活出那分生命中如花般的绚烂、从容和生成一分生机勃勃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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