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听起来多豪迈。
站在右玉旧城北墙上,看着漫住城墙已被树木锁住的土坡,想起这句话,不禁栗然。火焰山那边已知有无数个风沙中消败的古城,其中就有那神秘的楼兰古国。那句话最初只是先人背离家乡时的动员。
多少风云往事,多少繁华胜景,都已化作无边的沙粒。
千百年后,西域戈壁的黄沙随西北的疾风与游牧民族的铁蹄与号角飘到右玉,阻挡金戈铁马的城堡与烽火台对抗不过自然力量。这里作为一个地理风口,抵挡不住大漠的侵袭。
大漠中的沙粒乘风来到这里,右玉似乎在沙进人退的自然规律下要从历史中彻底消失,它那三千年文明的古韵也会沦落为历史的凭吊。
1949年,右玉已经面临荒漠化的绝境,然而,也正是从这一年起,右玉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国家的土地是人民的土地了,是自己的土地了。人民意志得以体现的时代到来了,右玉人民终于能够书写自己的历史了。
自己的土地要自己守护、自己建设,从此他们开启了创造新的生态的历史。
一种庞大的生机被唤醒后,仅仅半个多世纪的时间,右玉人在前后十八任县委书记一以贯之的带领下,锁住了肆虐的黄沙,建立了让世界震撼的人工生态林,在人口流离逃散的古战场,建起了一片绿意盎然的居住地。这当中植树成了右玉人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是幼齿孩童也会随着父母一道去植树。
视野当中所有的绿色,曾经都是黄褐色,那种人民集体扭转生态趋势的意志和作为,让我由衷地震惊和赞叹。
巍峨森严的古堡,没有被铁蹄所攻破,却曾销蚀在风沙之中,如今被绿色所浸染了,绿意中人们充满惬意。
从昔日的胡服骑射、汉击匈奴、昭君出塞、唐攻突厥、安史之乱、宋征契丹、明锁蒙古、康熙亲征噶尔丹、晋商大盛魁、走西口,到今天的绿色海洋、塞上江南……右玉的历史将在美好中延续。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在这呼唤和平的年代里,血腥、争斗、金钱将不再是主流,唯有文化与绿色会永恒长存。
在右玉的路上行走,那无边的绿色一直延续着,绿色长城何时能染绿西域?我想我不仅仅是种树了,倘使楼兰那片土地接受我,有一天我会化身一棵胡杨,用千年的时光,映看那里草木欣欣,人烟袅袅……
2010年6月于山西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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