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哭就好。刚才我感觉你靠我肩膀了。老咯,我都糊涂了。”
“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以为我离了你就得哭呀?放心,过两天我就带人回来。”大妈在电话里安慰着老伴。
挂了电话,大妈皱起了眉头了。到哪去给老伴找人呀?看自己夸的海口,怎么去给他解释呀?梁大妈决定不回去,再去找一找。
这晚,大妈靠在候车室的椅子上,凑合着睡觉。多年的腰椎盘突出犯了,大妈疼了一夜。
第四天,当大妈重新出现在公安局门口时,手机响了,电话是昨天自己最后拜访的钟琴打来的。她告诉大妈,自己曾有个同名同姓的老乡,也在重庆读过书,听说回到南京后发生了一些事,改名叫钟情了。昨天晚上才想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大妈要找的人。
在户籍科室里,大妈终于在电脑上看到了钟情,当她看到照片时,第六感觉告诉她,那人就是自己辛辛苦苦要找的钟琴。她像饥渴的骆驼突然看到了绿洲一样高兴起来,几天的劳累一下全没了。
“大妈,这是你的姐姐吧?你们长得可真像!”张民警看了半天照片说。
可大妈早走远了,连声谢谢都忘记说,哪里顾上回答?
怀着激动的心情,梁大妈一路寻到了钟情家。在门被敲开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惊了,彼此仿佛在看镜子里的自己,两人面容出奇得相似。只是一个站着,一个坐在轮椅上。
“请问大姐是不是曾经叫钟琴?”大妈首先打破了沉默。那人疑惑着看着来访的人,点了点头:“你是?”
“大姐,你认识郝仁吗?”大妈急了。
钟情的眼睛迷离了一阵,然后低下头,仿佛沉入了深思。“你找我是为了他吗?我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大姐,我可找着你了!”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大妈失态地叫了起来,然后语无伦次的讲述这几十年郝仁的经历和自己的来意。
可没想到轮椅上的人听完后非常冷漠:“对不起,我想他肯定记错了。我是和他同过学,但没有和他恋爱过。”
钟情的否定,让大妈一时呆了。怎么会呢?都牢记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记错呢?是不是她有苦衷?或许是我太急了,让她怀疑我的用意?沉吟了片刻,大妈离开了钟情家。
梁大妈把自己的玉石典当了后,便在附近找了地方住下来。次日再次敲开钟情家的门时,细心的大妈发现了她红肿的眼睛,这个发现更坚定了大妈的猜测,钟情就是郝哥要见的人!为了打消钟情的疑虑,大妈递给了她一张纸。钟情接过去扫了一眼,脸色突变,细细地再看一遍,抬起头急急地问:“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不等大妈回答,她突然就掩面哭泣,“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呀?”
大妈走过去,轻轻搂住泪人。“大姐,别哭了。郝哥说过,他爱的人,哭了他会伤心。”钟情哭得更悲伤了,竟晕了过去。亏了大妈是个医生,一时也手忙脚乱了。
吃了几片药,喝了杯热茶,钟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她躲在窗外透进来的斑驳碎光里,缓缓走进痛苦的回忆……
“郝哥,郝哥……”钟琴无奈的叫喊,并哀求父亲让自己留下来。可眼泪并没有打动父亲,反而让他更加疯狂。他不顾车站诧异的眼光,用皮鞋狠狠踢向女儿:“我管自己的孩子,都给我滚开!”然后强拉着钟琴上车。火车开动时,她扑在窗户玻璃上,对着追着火车跑的郝仁暗暗发誓:今生我一定等你来!回了南京后,钟琴偷偷地跑回过重庆,但郝仁已经参军入伍了。回家后,暴躁的父亲把女儿吊在门框上用皮带抽,让钟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伤好后钟琴简单收拾了衣物,按照同学提供的地址,一路找到郝仁服役的地方——福建南平。
想到自己终于可以见到心上人了,钟琴忍不住地高兴。她平伸着手,在马路边走起了平衡木,这是她和郝哥最喜欢玩的游戏,每次都是郝哥先掉下去,然后自己得意地又笑又跳。郝哥最喜欢看自己笑,最不愿意看自己哭。想到这,钟琴笑了,闭着眼沉浸在爱海里。一辆满载货物的大型货车从后面呼啸而来,经过钟琴身边时,飞扬的帆布一下把她带倒在地,随着风势向前滚了几步,刹时便卷进了后车轮。钟琴感觉自己像羽毛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然后又像巨石重重地撞击地面,没来得及叫喊,一阵巨痛让她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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