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离开澳门的前一天,我特意独自徒步澳门,像一缕风在巷道里穿行,像一滴水在人流里滚动,像一粒微尘被托起和放下。一个人与一座城就那样水乳交融,万千的气息像水草将我生生地裹挟包容。在狭窄的巷子里行走,一座城市的烟火气便呼吸可闻。
这是一座岛屿之城。海的万顷柔波与惊涛骇浪,一日日啃蚀着这块硬骨头。啃不动,倒是啃出了一些波浪般优柔的花边。那一点点的平地都被人和房子占领,海里耸起的山,经过地热与波浪一遍遍地打磨塑形,高不了,也平不了,参差地突兀一方,于是,这里的街道是随行就市的岛屿的性情。无数的斜坡,射线似的,短促地交织,立马像箭折身向另一个方向射去,百把米的样子,就要转入另一个坡面,像国画中的折线皴。
街道自然也是鸡肠似的细而窄,很难两车并行。忽然会有人从某个街缝里蹿出来,车正往下冲就必须立刻刹住,等这拨人过去,车又要拐弯了。所以,在这里技术不好的人是没胆量开车上路的。即使是本地人,往往也会放着豪车不开,却偏爱摩托车,刷地张开腿,夹着摩托车,噌一下就出发,呼一下又停着了。见缝插针地停泊,画线似的奔跑。因此,在这里摩托车反而成了街道的主人,像森林里群居的小动物,自由穿梭于大街小巷,有大海奔流的壮观,有细水长流的浪漫。
澳门由澳门半岛、路环岛、凼仔岛三个岛屿组成。澳门半岛是澳门居民的主要聚居地,也是澳门最早开发的地区,有四百多年的历史。老城区的楼宇大多显出老迈的皱纹,铁门上了褐色的锈,墙面灰头土脸,有岁月的斑驳。但是,小小的一扇门,往往被冠以大厦的美名。两层楼的小酒店,门撑不开一臂长,却叫大酒店。小门面大名头,在澳门的老街上比比皆是。唯大,似乎方可抢占制高点,赢得先机。路人见了总难免起一番窃笑,这窃笑却是无声的,不可放任的。有的小小的一个旅馆已有百余年历史,纳客若恒河沙数,你能定它的大小吗?有的门店虽小,其声誉却是世界的,那名头像鸟儿的翅膀,有宇宙的身影。所以,哑然失笑是背地的,是忍俊不禁的,却带着深深的喜和爱。澳门人却是见惯不怪的。他们脚踩三尺岛,生活的触须却像随处可见的老榕树,是深扎天下的。澳门人的家庭成员往往分布世界各地。澳门只是他们翱翔天际中歇一歇脚的绿洲。
澳门人的视野像海,无边无际。如果谁的配偶某一天出场,却是棕发碧眼的外国人,你也大可不必惊诧,这就是澳门家庭的世界性。澳门的门户也是向世界尽情敞开的,天下名品这里几乎应有尽有,各种奢侈品、养生佳肴都可见踪迹。澳门的房子像这岛屿的树,因为近海,所以龟宿着,怕招惹了风的嫉妒。阳台也是铁齿铜牙,自设樊笼。屋檐下齐刷刷地摆放着各家各户的摩托车。

街道随山而行,蜿蜒若溪水流动,有的干脆就是舒缓的台阶了,青石条铺地,中间以绿色的铁锚做扶手和隔栏。这样的街道一多,便阻隔了车的喧嚣。脚步无声无息,背影也是安谧而宁静的。像自家的村子,是只供乡人自处的。任何一条街远远看去,虽然短促,却井然有序。偶尔有粗壮的榕树抚着婆娑的胡须,从屋的墙角探出头来,茂密的繁枝在楼宇之间搭起柔软的遮阳棚,满目的葱茏。因为四面环海,携了水气的风在街巷里优雅地穿行,所以,这里的夏天不至于炎热,冬天又不至于寒冷。风温和地来去,四季都有些暧昧而不失明丽的中庸了。
老城区的街道很窄,宽约三米。往往这间房子里的电线轻轻一甩,就到了另一层或者另一栋房子里,爬山虎一般四处蔓延,抬头一望,像蜘蛛网似的,随性而自在。街面倒透出葡国人的精致,小而方的石块,像贝壳,平滑而光亮,黄白为底,再以黑或者深蓝作画。画多与海洋有关,有扬帆起航的船,有锚,有海蟹,有海浪,也有花和蝴蝶。路边的栏杆也是绿色的铁锚的模样。人在路上走,就像在海里游弋,满是海洋的气息。
有的房子裸露着青砖,记录着火烧火燎的痕迹。这样的挤挤挨挨,加上过去以木板房居多,所以这里从不缺少火光冲天的历史。著名的大三巴牌坊就是这座城市一道永恒的伤疤,现在却成为世界历史文化遗产,一个宗教寺庙的遗址,一座城市的地标,供人留恋瞻仰。这倒是另一种幸运了。或许这就是残缺中的美,能量的另一种造化。
我每次去澳门,大三巴牌坊是必得一见的。倘若不去那里站一站,做一番仰视,留下一个身影,就似没到过澳门。在我看来,她是澳门肌体上一个去不掉的印记,一个符号。我最初对澳门的印象就始于这道不是牌坊的牌坊。中西合璧。其实,这只是一个残缺的美的剪影。她本是这片土地,乃至东方最大的天主教教堂,本名圣保禄教堂,位于澳门大巴街附近的小山丘上,却是个多灾多难之身。始建于1637年,先后经历三次大火,屡焚屡建,直至1835年10月26日,最后一场大火将其烧得只剩下教堂正门大墙,此墙因类似中国传统牌坊而得名“大三巴牌坊”。
“三巴”即“圣保禄”的粤语音译。据说,在那个年代的巴洛克建筑上,刻有中文字样的只有澳门的圣保禄教堂。单是这一面墙,就足以体现澳门血脉里博大精深的丰富元素。牌坊高约27米,宽23�5米,共分五层,底下两层为同等的长方矩形,三至五层构成三角金字塔形。牌坊上各种雕像栩栩如生,既保留传统,更有创新;既展现了欧陆建筑风格,又继承了东方文化传统,体现着中西文化结合的特色,堪称“立体的圣经”,是远东著名的石雕宗教建筑。
牌坊下连68级石阶,拾级而上,漫长而开阔的台阶,一步步清退内心的杂念,变得浩阔而庄严。这里从来不缺少人气,即使深更半夜,也有人在此留连。烟云散去,气息犹在。我第二次去见她,便是深夜,朦胧的月光下,是一群在文学的道路上有精神信仰的人。我是唯一的女子,却与一排男人在昏黄的聚光灯下与她站到一起。此刻万籁俱寂,天地沉阔,人与上天在这里有了对视有了心流的滚动。由于葡国拥有天主教在远东地区传教的所谓保教权,所以,大部分到中国乃至亚洲其他地区的传教士都必须经葡国首都里斯本至澳门再转到目的地,因此,澳门的天主教教堂很多,且都有超过三百年的历史。有的教堂后来改成了学校。澳门很多知名人士就是在教会学校成长起来的。
在澳门的街上行走,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个花园广场,是个精致的去处。狭窄的巷道,忽然开阔起来,没有门,四通八达,像积了岁月风尘的脸庞现出一抹亮丽的红颜,是供人喘气歇脚的地方。我住在得胜马路的皇都酒店,马路对面便是华士古达嘉马花园。花园比马路低,走下好几步台阶是一个平阔的方阵。青绿的草丛里勾勒着褐色的浪花,簇拥着中间三层台阶的喷泉,中央立起一个碑,花蕊似的,地面用瓷砖砌出淡淡的粉红的花,从高处俯视下去,是外方内圆的构图,像一幅简洁的画,却是有来头的,早在1911年1月31日便已起用,那碑上是华士古达嘉马的雕像。他是1498年发现通往印度航路的葡国航海家。
顺路西行五百米,经过一条狭长的街巷,路旁一棵大树忽然撞入眼帘,视线瞬间被点亮,放眼看去,街的右侧便是加思栏花园,也称南湾花园,却是另一番景象。粉红王冠似的碉堡,粉红的围栏,青春而轻盈。碉堡上有葡国的国徽和军徽,是为纪念一战的将士而建。地面是贝壳一样光亮的小石块。黑色的石子镶嵌出浪花的图案。可见是葡国人早年修建的。花园里树木参天。有的结了紫色的花,美得高不可攀,却是不知姓名的。棕榈、朴树一片绿荫。有人在里面悠闲地耍弄健身器材,有人缓缓地绕着碉堡奔跑。两个戴尖锥帽的清洁工穿统一的橘红背带工作服,戴口罩,执长长的棕叶扫帚清扫着地面。一切都是安宁祥和的样子。这个公园要算是澳门最早的一批公园了。
淡黄的莲花大厦在对面拔地而起,莲花下依偎着一枚光滑的金蛋。莲花的花瓣是惊艳的,却又似柄柄利剑,护卫着金蛋。那便是澳门半岛最豪华的赌城新葡京。听说,那初开的金莲花像尖刀,寓意大杀三方。赌场并无意杀鸡,取卵即可。旧葡京却是一个鸟笼形的建筑。新旧葡京一桥相连。新与旧,赌客都是飞鸟。笼子住进去,是须得下蛋的,金蛋注定只属于庄家。澳门的博彩业便是澳门人的经济命脉。莲花是澳门的市花,是否隐喻澳门人要出淤泥而不染呢?
路牌都是白底蓝字,上面是中文,下面是葡文。皇都酒店所在的得胜马路也是有来头的。葡国人于1871年为纪念葡国1622年打胜荷兰而建。用一条路的名字来纪念一件可歌可泣的事,行走的人会承载多少别样的分量呢?也有的城市以人名命名,武汉是有的,比如张之洞路、黎黄陂路。这里却在人名后不厌其烦地注明了身份,比如孙逸仙博士大马路、何鸿燊博士大马路、苏亚利斯博士大马路。可见澳门人的礼数之周全,名要点明,后缀身份是礼数,更是尊重。
大三巴牌坊附近有一条街叫卖草地街。澳门博物馆的馆长吕志鹏告诉我,这里当年有不少店是售卖干草、饲草和柴枝的。如今这里依然人流如织,百年老字号的特色小吃店、药铺鳞次栉比,这是另一种饲草了。还有以时间命名的,比如在路环岛有一条沿海的马路,叫十月初五马路。据说这是葡国人根据国庆日命名的,他们的国庆日本是10月5日。他们想附弄风雅,沾一点儿中国文化,算是讨好中国人的意思吧,却是一个文化隔膜的笑柄了。
沿着皇都酒店西侧上行,是一座山。往山上去是一条斜坡,这里是人们健身的乐园。海拔四百米左右,竟是澳门半岛最高的山了。因为松树茂密,满山的树木苍翠欲滴,得名松山。山高九十米,可以东望海洋,所以叫东望洋山。这里早在1865年(清同治四年)便建起放哨的灯塔。据说松山灯塔闻名遐迩,是中国沿海华南地区最古老的一座灯塔。灯塔发射出的巨大光柱可向海面横空扫射,给夜航者指引方向。在这里环山走一圈,澳门全景和内地的山河可尽收眼底。绕山半圈可见几门铁炮,这就是炮台,始建于1637年。炮台上有一座小教堂,圣母雪地殿教堂。教堂的墙上据说发现了被隐藏多年的壁画,可惜我无缘一见。
澳门人对中国文化的传承是深潜于骨子里的,像他们牢牢坚守唯书法家才孜孜以求的繁体字,像他们竖排的书,像妈阁庙里永不熄灭的香火,像时尚的高楼下堂而皇之的“三官赐福”的香烟,像西式建筑中静默的中国富商卢家大宅、近代著名思想家郑观应大宅,像教堂林立中的哪吒庙……大海的围护和外族的四百多年的强占,形成了澳门孤岛的性情,像隔绝多年的人,他自身倒形成一个闭合的内循环,成了一座历史的博物馆,一个多元根脉盘根错节的深潭。
除非去海滩,那里是无遮无挡的,巨大的碓石,是弃绝人为的自然的粗放。惊涛骇浪溅起冲天的水花,抵御着澄明的阳光的针芒。新年伊始,内地万木萧索,这里堤岸的树却开着黄灿灿的三角梅。红的、粉的、黄的,像海水浸润过的阳光有透亮的清澈。从内地寒冬走出的人,见了蓬勃的海与轩昂的花,内心的寒冬便褪去盔甲,眼里只有和煦的春风了。
龙爪湾有黑色的沙滩,沙是黑的,像地层深处的煤被水打散了,成了细屑的颗粒,海水日复一日地淘洗,细而柔,踩上去却是洁净的,是别样的风情。脚泡在温和的沙里,背靠一棵高大的棕榈,海风梳理纷乱的头发,阳光就那样悄悄地为你打造美丽的剪影。时光的雕刻原来是悄无声息的,阳光隐去了表情,内心的波澜也被抹去了。海边的咖啡厅都是身披鲜花的小屋,可以自由地进出,与金发碧眼的异域女郎随意地聊上几句,不吃不喝,算是练练口语,也不枉走一遭。一切都像风,自在地穿行,像海任性而宽阔地卷舒。在这样的海滩行走,心是青春的,只想伸开双臂,跳跃地歌唱。海风推拥巨浪,亲吻高耸的堤岸,紫外线柔和地照耀,阳光不知何时已将你染得一身酱红,竟是不知不觉的,人成了海的一分子,天宽地阔,惬意像蝴蝶的翅膀轻盈地将你萦绕。

澳门是世界上人口密度很高的城市之一,60多万人,年均2500万往来游客,却聚集在30多平方公里的三个半岛上。但是,除景区外,巷子里,街道上,少见人影。有,也是稀稀拉拉的,悠闲自在地漫步,年轻人则从楼上匆匆出来,夹着摩托车,眨眼就没了踪影。一些药店晚上八点半钟就关门了,一些咖啡厅、酒吧晚上十点就歇业打烊,一些公司双休日门上贴个条“今日休息”,便万事大吉。所以,很多人感叹,澳门人闲适自在。
当你艳羡澳门人悠闲自在的时候,不经意推开任何一家酒店的某一扇门,你会发现这里竟是赌场的天下,空气中弥漫着金钱博弈的迷雾。抬头仰望,那些耸立在澳门的高楼几乎是清一色的赌场,也是这座城市建筑最豪华人口最集中的地方。即使一家并不十分起眼的小酒店往往也摆放着一层楼的老虎机。这些地方被称为娱乐场。澳门娱乐城十分讲究神奇的风水学,建筑之奇特也疯狂地刷亮着世人的眼睛。莲华大厦和鸟笼大厦的主人便是坐拥5000亿资产的澳门赌王何鸿燊。他是澳门博彩史上权势最大、获利最多、名气最响、在位最长的赌王,一生充满了传奇。
2001年年底的澳门政府开放博彩业牌照竞标,引来全球顶尖的赌王觊觎。威尼斯人便是美国人艾德森投资的亚洲最大的赌场,其豪华程度好比再造了一个威尼斯城。走进威尼斯人,乘电梯上得二楼,回头只见赌场区金碧辉煌的穹顶之下,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屏幕显示的正是高额博彩区。
威尼斯人酒店里有280张赌桌,分散在不同的楼层。赌场与外围用金黄的缆绳隔开。很多个入口自由进出,昼夜不息,也有着装整齐的保安巡查。这里的天空永远飘浮着蓝天白云,永远是晴空万里,永远是夜以继日,周而复始。蔚蓝的天空下是餐厅、剧院、宾馆,名牌店在泛着黄金的灯光中熠熠生辉。厚软的花地毯、金光耀眼的西式吊灯、金发碧眼者的西洋音乐表演、诗意的小桥流水、仿威尼斯运河、意大利水手划船……络绎不绝的游客在流淌的音乐中、在极尽奢华的街区中穿行,一座威尼斯城便呈现在眼前。天空是人造的,空气中流淌着金钱的羽翅。难以置信这只是酒店大楼中的第二层。你会情不自禁感慨,这就是金钱帝国的不夜城。赌场对于金钱链上的任何一个客人,都是殷勤的。对一些肥得冒油的大客户据说都是一对一的服务,有的专机接送。在去澳门的航班上,常有这样的现象,乘客独占几个空置的座位安然地睡大觉,空乘人员绝不干预。
现在澳门政府为每个澳门人发九千元的年利金,年利金正源于博彩业。将天下人口袋里的钱集中到赌桌上,正是庄家们美丽的梦想。环绕着赌场的是数不清的当铺和抵押店。大大的一个“当”,或者赫然醒目的一个“押”,都似鬼门关,让人想到那每一件器物的后面不知隐藏了多少欲哭无泪的故事。再抬头看那莲花剑,像隐喻,像忠告。
我有一位作家朋友在赌场做荷官,就是每张赌桌前穿统一马甲发牌的那个人。他说,每有亲戚朋友要进赌场赌博,他都会苦口婆心地劝他们不要去,而且绝不借钱给他们。这是一个清醒者的告白,是淤泥里倔强生长的莲花吧。
在澳门半岛晦暗的老街区行走,时不时会有一些淡绿、粉红的房子从晦暗的灰色中跳出来。色彩的轻盈,像一道尘埃中的风景。那些都是葡国富人曾经住过的房子。卧室的祷告台摆放着耶稣圣像,屋里还有中国式煤油灯、木制洗脸架。简洁时尚的吊顶、厚实的太师椅、镶金边的西洋沙发、打开的留声机、关闭的钢琴、宽大的落地窗帘,隆重而协调。轻盈与厚重,传统与现代,繁华与简约,在这里形成交集。这些房子掩映在高大的绿树丛中十分清新明亮,赏心悦目。那些静默中挺立的榕树像经年的老者深藏着一肚子的过往。
湖北黄冈籍著名诗人闻一多先生深谙澳门之苦,在1925年美国留学期间深情地唱出《七子之歌·澳门》,并将澳门摆在七子之首。
你可知妈港(Macau)不是我的真姓?
我离开你的襁褓太久了,母亲!
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肉体,
你依然保管着我内心的灵魂。
那三百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
请叫儿的乳名,叫我一声“澳门”!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妈港(Macau)确实不是澳门的真姓,早在秦始皇一统中国时,澳门便正式纳入中国版图,属南海郡番禺县地。那时的澳门,叫濠镜澳。澳就是内地说的湾。传说这里的海域,古时盛产一种叫蚝的贝类,个大味美,海湾波平如镜,故得此名。广东人爱称门,如虎门。濠镜澳也像大陆的一个门户,后来,人们简称其澳门。航海技术发达的葡萄牙人有一天驾船来到这里,问当地渔民这是何地?渔民听不懂葡语,见他们指着身后的妈阁庙,于是答Macau,为粤语妈阁。1557年,葡萄牙人向明朝嘉靖皇帝提出租借Macau,从此一借不还。澳门在离开440多年后终于擦干眼泪回归母亲怀抱。所以这座城市里有太多五味杂陈的历史,太多中西交织的记忆。每当出入这扇门,我的心头也会如江海汇流,波涛汹涌。
从空中俯瞰澳门三岛,她们像三朵莲花的花瓣伸向大海,所以,澳门也称莲岛。“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澳门人终究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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