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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鳝尽美”的童年

时间:  2024-08-25   阅读:    作者:   赵自力

  童年的美好回忆,似乎总是与食物有关。

  那时候,每个暑假都能就着母亲做的黄鳝,恣意而快乐地吃饭。黄鳝独有的味道,浸润着舌尖上的味蕾,让我难以忘怀。

  在夏季,黄鳝是养生的滋补品,我们那儿向来就有"夏令黄鳝赛人参"之说。受村人的熏陶,我们从小就练就了捕捉黄鳝的绝技。我们往往在傍晚出发,提着十几个竹片编织的篓子,一头大,一头小,小的一头开个小口,留有倒置的窝状篾片。篓里放些蚯蚓类的诱饵,最好是骨头类味道比较浓的东西。将竹篓放在水田边埋好,开口的那端露出水面,以防止鳝鱼憋死,然后做好记号就大功告成了。别看这些小竹篓,它们可厉害着呢,我们那儿有句俗语,"鳝鱼篓,管进不管出".黄鳝循着味钻进了竹篓,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第二天早晨,我们纷纷去起篓,每提起一个竹篓,不用看用手掂掂就知道有没有黄鳝。最高兴的时光,就是回家把竹篓里的黄鳝倒在一个大盆里,那大大小小的黄鳝,就是我们的劳动果实。我常常用小竹棍拨弄着它们,一想到它们被端上饭桌的样子,就禁不住口舌生津。

  黄鳝在盆里养了几天,吐尽泥巴和杂物后,母亲就张罗着做鳝鱼了。《中庸》中说:"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母亲做黄鳝是有讲究的,大的切成片,用油爆炒,炒时要有大蒜,吃时要放胡椒。这样的黄鳝皮脆肉嫩,口感非常好,咬一口酥脆无比。小的鳝鱼做成盘鳝,将沥干水的黄鳝倒入,半炒半炸,黄鳝一条条盘起来了,放入姜末、蒜泥,撒上胡椒粉就可以起锅了。吃盘鳝是有诀窍的,"用筷夹着头,顺颈去下口,撕下肠和头,嘴里龙摆尾,连骨咽下喉",我们小孩个个都熟稔于心了。无论是切成片,还是做成盘鳝,那都是至上的美味。记得那时,我常常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面前放一张小茶几,一手捏着盘鳝,一手扒拉着饭粒,可谓吃相凶狠。时隔多年,鳝鱼的那份酥脆和浓郁的香味,我还记忆犹新,念念不忘。

  后来到外地求学,毕业后在异乡工作,就很少吃到黄鳝了,即使偶尔吃到,也没有了儿时记忆中的味道。

  世事纷扰,最难得守住梦想;百味杂陈,最难忘故乡味道。如果时光倒流,我愿意再去老家捉捉黄鳝,尝尝美味,人生就算"尽鳝尽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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