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他与众不同,不同于那些企图击碎她力量的那些人,这力量来自于她的强烈信仰,即肉体不可能成为连接男女的基本条件。
他在半路上拦住她,从她灿烂的花园中攫取了花朵,并许诺给她带来黎明,然后却把她扔在黑暗中,逃走了。
随着鸟儿的吟唱,她迎着日出走来。这世界,每当听到她的叹息都会失去理智,她询问这世界:
“他还会回来么?”
她走在街头,反复念诵着:“金色的猎人,金色的猎人,从沃土而来,在荒原狩猎,猎枪脱了靶。”
她感觉街道很宽,越向前走越宽,然而面对自己,面对过去、现在及生活在周围的人,她却感到很陌生。她和女友真诚地谈起,她说:“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就软弱,而女人只有在真实、强大的爱情面前才会脆弱。”
女友诡秘地问道:“我可以认为这是你承认你……”
“是的,亲爱的。”
她吃惊地收到了他的表白,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坦率而勇敢。
在她面前,他假装是眷念之城,于是她决定在这个城堡定居,住在城堡的房子里,倾听它的诗歌和传说。
但是城堡抛弃了她,就像抛弃了南部的孩子——战乱中的孩子。
变成了恐怖可怕的洞穴,像这个民族和和平神话般的谎言。
他对她直言不讳:“他想从绿枝的瀑布上汲取。”
他问她:“这不可能么?”
她知道他的意思,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她没有顺从,她心中围绕的围栏没有崩塌。
信都扔在台上,她不想看,但现在她要一遍遍地阅读。
她想知道他的地址,但是在字里行间和空白区域都找寻不着。
她常常吼道:“他离开了,因为我是一个贤淑的女人,因为我是男人的一部分。”
在人群中,所有的女人都是男人的一部分。
她的记忆将她带入和那个男孩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当时,她还是学校的学生。他们当时是如何强迫她忘掉他。
当他们在家族家长处聚会时,将她与哈里德订了婚。
哈里德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成功的窃贼——合法地偷窃了她,并盗取了世界上的钱财。
当记忆的列车将她带入那个夜晚——强暴之夜时,她憎恶极了。
女人们载歌载舞,庆祝着这样的罪行。
是的,扼杀爱情就是犯罪。
在现实面前,她屈服了。她将哈里德作为在众人面前装点自己形象的光环。
哈里德一天天发达了,也越来越疏远她。
她不愿——哪怕只是为了出于面子,故意吸引他的注意或者责备他频繁地外出。
他在劳动者的汗水中沐浴,享受着征服这些被压迫者的快乐。随后,他来了,似乎在暗自报复他暴虐的叔叔,叔叔在午夜将他从家里赶出来,因为他享用了一顿不属于他的加餐,于是他来到舅舅家,接受另一番折磨。
哈里德不是一个娇宠的孩子,也不是纨绔子弟,凭着他的聪明,他能够开创美好的未来,他的朋友建议他参加议会选举。
他嘲讽般地笑道:“我并不需要改变现状。”
事实上,他不愿将自己像其他人一样置于显微镜下,患上谵妄症。
世界人权日时,他曾经参加一家由大众咖啡馆组织召开的研讨会,会上他说:“他们将我们当做天真的学生,他们总说真理一定会获胜。但真理只有凭借真诚的愿望、坚强的意志才可能获得胜利。这样的案例我们见得太多了。”
与会者为他鼓掌,并不是因为他说得全对,而是他们无法纠正他的错误,于是假装很欣赏他。
他十分倨傲地回到她身边,她与那些与他悲喜相关的人并无不同,因为他们都十分需要他。
她也需要他的保护,在他的荫庇下生活。
朋友劝他要关心她,但他总是延后考虑。
她内心的挣扎使她迷失了方向。
她考虑了很久,想在经历过太阳的炙烤后回到树阴下,但是树的根基已经失去了,那些抵挡狂风的栅栏已经打碎。哈里德纵有诸多不是,但他们有了孩子,这弥补了他从她那儿所掠取的,他们给孩子取名欧麦尔。
她现在确信,在经过十年的忍耐和长期的痛苦后,真正的幸福就是和孩子在一起。
她将孩子拥入怀中,感到血管一阵阵地颤抖。这就是母爱,它超越了所有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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