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风中的蒲公英音乐：张宇桦-星空下的钢琴曲1

　　秦晖开车进了金帝华庭花园，不料来往车辆颇多，他的车被卡在中间动弹不得。秦晖烦躁地拿出一支烟点上。

　　事情已然败露，他要怎么和佳媛解释呢，就算他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既在眼前的事实，况且朱柠柠大有咄咄逼人之势。秦晖掸掉烟灰，远远地透过车窗朝着他家的窗口望去。

　　多年来，事业小有成就，身边喊他秦总的前呼后拥的人越来越多了，家庭亦被佳媛打理得井井有条，女儿更是聪明可爱。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是多么完美。

　　秦晖心里并不承认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算是成功的商人，当欲望追求达到极致的状态，就会面临各种诱惑。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逢场作戏者大有人在，更别提为了获得某种利益而施用的手段，玩不起也还不至输得一败涂地。

　　前方拥堵的情况刚刚有所好转，秦晖摁灭了烟头，开着车奔向车库的方向而去。

　　秦晖走进家门的时候，等待他的不再是妻子的笑脸相迎。陈佳媛站在卧室的窗边，她的一头卷发垂散在肩头，傍晚的夕阳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圈橙色的暗影。

　　秦晖悄悄走到佳媛身后，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清楚，才能让佳媛不再那么憎恨他。

　　“你要怎么样?你说吧?”陈佳媛没有回头，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

　　“我想和你谈谈……”秦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呵呵，事实不都摆在眼前了吗，还有什么好谈的，你还回来干什么?”佳媛近乎咆哮地说道。

　　“你不要激动，好吗?”

　　“秦晖，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难道这些年来你说的话全都是假话吗?”佳媛越说越生气，她回转身怒视着秦晖的眼睛，“我再傻再天真，也不能容忍你一次一次踩着我的自尊，去向另一个女人求欢。秦晖，你太过份了!”

　　“好吧，我不和你吵，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认了。我等待你的判决!”

　　秦晖一转身，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陈佳媛立即跟了过来，“秦晖，你让我感到恶心!”

　　陈佳媛话音刚落，秦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陈佳媛眼疾手快，一把抓过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上“柠柠”两个字，她恨不得把手机砸向窗外。

　　“朱柠柠，我警告你，你不要和我叫板，你够聪明就赶紧离开秦晖，不要闹到日后大家都难堪的地步!”陈佳媛拿过电话按了接听键，她正在气头上，没等朱柠柠说话，她先骂了一阵。

　　“呵呵，我没什么难堪的。不过，我很同情你，有再多钱又怎样，不还是人老珠黄，光阴一去无返呀!”

　　“我没心思和你八卦闲扯，你识相就离我们远远的，最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别让我再见到你!”陈佳媛一怒之下，按了手机。

　　秦晖一直听着陈佳媛和朱柠柠的对话，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好惹的，他知道他引火烧身了。

　　夜里，窗台上漫过呼呼的风声，硕大的雨点噼啪打在窗棱上，一场秋雨来临了。

　　陈佳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她无法按捺一腔怨怒，世事变迁，她的幸福日子就要到头了，那股凄凉就着秋雨的敲打使人越发无法淡定。

　　隔壁卧室里传来女儿琪琪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她一定在做一个甜美的梦吧，梦里有童话，也有对未来的无数个幻想。她不想打碎这个梦，她要让女儿永远生活在幸福的城堡里，所以，她不能失去家庭的守护。

　　陈佳媛的心里翻江蹈海，涌起过无数个想法，但都被她彻底否定了。秦晖已然把问题抛给她去解决，于秦晖而言，他更希望妻妾祥和的美好画面在他身上上演，男人的贪心太抵如此。

　　如果一切在开始之初就发生，那又何必做徒劳的争取，一拍两散便好，可是，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她不能慷慨到把辛苦构筑的领地拱手让人。

　　陈佳媛痛苦地闭上眼睛，可是就是无法入睡，任凭窗外的雨声越下越大。

　　就在佳媛就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窗边已经透过稀薄的霞光。

　　晨起时，一切都按部就班，生活好似什么都没变，但是一切又好似已经大不一样。早餐桌上，陈佳媛与秦晖没有眼神的交流，他们各自沉默着，然后，秦晖开车去公司，陈佳媛送女儿去学校。

　　在回来的路上，佳媛在路口打了一辆的士，直接去了汽配公司。主意已定，佳媛并没有做过多思考，倒是沿途的风光着实吸引了她。夜雨过后的街道上，几树即将开败的胭脂豆粉白相间的脸颊上，显出一副憔悴不耐风霜的模样。路边上站立着一排排坠着嫣红色小扇子的枫树，经雨水冲洗，更加妩媚，风姿绰约。

　　佳媛看得出了神，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位于浑南郊区的麒源汽配公司大门口。当初给公司命名的时候，秦晖特意取了妻子和女儿名字中的一个字做为公司名号。取名的时候他们的女儿琪琪还没有出生，秦晖一直以为佳媛能给他生个儿子承继家业，想给儿子取名为“麒”，代表富贵祥瑞之意。后来女儿琪琪出生，公司便以“麒”和“源”字命名，“源”则是佳媛的“媛”字的谐音，那时候秦晖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老婆和孩子。

　　佳媛下了车，门口的保安室里有两个四十多岁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闲聊，他们见了佳媛，一副漠然的面孔。

　　自从有了女儿琪琪，佳媛多年不管理公司事务，公司里的工作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熟人没剩下几个。

　　“你找谁?”其中一个脸色黑红的保安不客气地喝住了陈佳媛。

　　佳媛没理会那个男人，伸手推开旁边关着的角门，就要进去。另一个保安站在门里截住了佳媛，上上下下打量了佳媛几眼，严肃地说道：“找人请电话通传!”

　　对方抛过来冷冰冰的一句话，那样子有些不耐烦，似没有商量的余地。这让陈佳媛万分尴尬，又进退两难，她想不出拿什么证明身份。让秦晖出来接她吗?也许他未必肯。佳媛只好从包里掏出手机，翻看电话簿里熟悉的员工号码。

　　“佳媛姐，你怎么来了?”

　　陈佳媛正自尴尬着在原地徘徊不前，忽听门里有人叫她佳媛姐。陈佳媛眼前一亮，向门里看去，原来是公司财会部女职员黄英。佳媛在公司的时候她还是个实习生。

　　“老板娘来了，你们俩怎么……嗨，真是不长眼睛!”黄英站在门里向两个站在门口的保安埋怨道。

　　两个保安一听黄英叫佳媛“老板娘”，便不敢怠慢，立即换了面孔，赔了笑脸放佳媛进去，嘴里一叠声地道歉：“您请进，实在对不起啦!”

　　佳媛没说什么，在职员黄英的引领下走进了公司位于七层的办公楼。

　　黄英说公司领导层正在开周会，她正要去车间查看生产报表，没想到经过前厅的时候正遇到佳媛被两个保安堵在门外，便前来护驾。

　　“佳媛姐，您这是……”黄英把佳媛带到闲置的一间办公室，给佳媛泡了一杯茶放在桌上。

　　“我也是路过，顺便来公司看看，大家都还好吧?”佳媛笑着和黄英寒喧了几句。

　　“都还好。这一年公司又来了几位新职员，各方面都有了提升，只是……”

　　看到黄英有些欲言又止，佳媛蹙了蹙眉，还没等她询问，只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佳媛知道周会结束了，员工正往办公室里走。

　　陈佳媛打开门，迎着员工们的脚步声走了出来。她就是想要来看看，这是谁的天下，她朱柠柠再招摇，也不过是无名无份的小三角色罢了，而她陈佳媛才是正太身份。

　　几位熟悉佳媛的老员工有认出佳媛的，便上前来打招呼。佳媛和几位相熟的员工聊了几句，便在人群中有意无意搜索朱柠柠的面孔，可是，朱柠柠并不在员工当中。难道光天化日之下，她还在秦晖的办公室里?

　　佳媛心里涌上一股怒火，直奔了楼上的会议室而去。当她走到会议室门口，想要敲开那扇门的时候，她又犹豫了，她私下提醒自己，不能轻易中了朱柠柠的圈套，事情闹开了，她的颜面再难挽回，对付不要脸的人不能失去理智。于是，陈佳媛从楼上返回来，转身去了人事部办公室。

　　负责人事部档案管理的小伙子叫李楠，陈佳媛的印象里，他是一个办事严谨的人。佳媛虽然不常在公司，但也并不是对公司事务全然无知，偶尔她也会关心一下公司运营情况。这位李楠正是她在菱河老家的一位亲戚，李楠家和佳媛外婆家住得近，李楠毕业之后，他母亲托人找到佳媛，佳媛便安排李楠在公司负责档案管理。

　　“佳媛姐，你来了!”李楠见到佳媛，先是一愣。

　　“啊，没事，我路过这，上来看看!你忙着吧!”陈佳媛微微笑道。

　　李楠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把一摞文件放在桌案上。

　　陈佳媛凑过来翻看这些材料，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李楠，“公司最近怎么样?员工们可都安心?”

　　“啊，还好。”李楠谨慎地答道，看样子并不想多说什么。

　　“我是说最近秦晖有没有安排什么人员调动……”陈佳媛试探着问。

　　“啊，姐，你说的是朱柠柠吧，她已经辞职了!”李楠抬头看了陈佳媛一眼，老老实实说道。

　　陈佳媛“哦”了一声，放下材料。李楠看了看佳媛的表情，瞬间意识到说走了嘴，便不再言语。

　　看来朱柠柠与秦晖之间的情事已经不再是秘密，反而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陈佳媛“哦”了一声，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只觉得头有点晕，身子摇摇欲坠的。

　　“佳媛姐!”李楠见陈佳媛就要离开，停下忙碌的动作，喊住她怯懦着说道：“姐，你还是回来吧!”

　　陈佳媛缓慢地走到门边上，她没有回答，便拉开了房门。此时，财务部王美莉就站在门外，佳媛与王美莉目光接触，王美莉的神色显得有几丝慌乱，“哦，陈总，你来了，我……送份材料!”

　　因为方慧玲的关系，王美莉一直称呼陈佳媛为佳媛姐的，可能是佳媛来得突然，王美莉有些措手不及，那张伶牙俐齿居然结巴起来。

　　陈佳媛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一眼王美莉手里攥着的一摞材料。王美莉是陈佳媛的老同学方慧玲至亲的表妹，她也是方慧玲给介绍来公司的，陈佳媛为了姐妹情面，不好拒绝。这王美莉人如其名，颇为伶俐。起初她在陈佳媛手下工作，成天在老板娘眼皮子底下晃当，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越位，处理公事也算是有条不紊，收放有度，陈佳媛便将王美莉安排在公司财务部任高级职位。

　　但是，陈佳媛却不怎么喜欢王美莉的为人，她刻意与王美莉保持距离，也说不出她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她颇有城府。陈佳媛不喜欢太会算计的女人，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会莫名其妙地产生压力。

　　“佳媛姐!”陈佳媛刚走出几步，王美莉叫住了她，这次王美莉改口叫她“佳媛姐”。

　　陈佳媛迟疑了一下，然后，停住脚步，回头。

　　“你看，你久不来公司，年初秦总叫人把你的办公室腾出来做会议室了，呆会儿我让李姐给你打扫打扫!”王美莉笑着说道，那样子俨然她已在公司坐正了位置，颇有底气。

　　“啊，不用了。”陈佳媛摆摆手说，“我一会儿就回去，不用劳师动众。”

　　王美莉的眼里堆着笑意:“其实，你不在公司，和你在是一样的。以你我的关系，有些事我早该明言，前天慧玲表姐还让我劝劝你。凡是公司事务都有我们这些职员替你冲锋陷阵，大不了还有秦总撑着，只除了……哎，其实有些事……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别自己为难自己就好。”

　　王美莉看出陈佳媛的脸色不好看，她就猜到了佳媛此次来公司的目的，无非为了对抗朱柠柠，想探听个虚实而已。

　　女人之于女人的关系很是微妙，也许这段话由方慧玲的口中说出来，对于陈佳媛来说会觉得是安慰，但是此时王美莉的一番话只会让她觉得脸上无光，何况她们又是上下级的关系。陈佳媛脸色一沉，心道，你是幸灾乐祸，还是助纣为虐?你一个下属，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若不是当年方慧玲和我一再推荐，我会容你在公司这么久吗?

　　陈佳媛紧皱眉头，她不想把她的家丑暴露在下属眼前，成为她们私底下的谈资。她的心已经乱得如一团麻，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一句善意或恶意的言辞。

　　王美莉显然看出陈佳媛的不快，她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说道：“佳媛姐，朱柠柠已经识趣走人了，你只需按兵不动，她是逆不了天的。”

　　陈佳媛没想到王美莉会迎风而上，毫无禁忌直指朱柠柠的名字，这更激起了她的心头之怒。

　　这年头，且容不得有半分软弱，否则连那些平日里对你俯首称臣的下属也在背后插你一刀，这世界就不缺少看笑话的人。陈佳媛仿佛觉得全公司的人都在盯着她，几乎人人面目可憎，尤其王美莉的那张脸，显得分外狰狞。

　　陈佳媛强制按捺住了想吼出来的冲动，她高昂着下巴，优雅地甩了甩垂落在眼前的几绺头发，忽然面露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看，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也多，哪还有闲情去管一个小小职员的去留问题，不过尽是谣言罢了。这些事情，我可从来不去理会的，你也别上心哈!”

　　“那是啊!”王美莉兀自尴尬地站着，她没想到陈佳媛说话看似温柔，却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陈佳媛一副不屑的表情，走出了王美莉的视线，那看似不着痕迹的愠怒之下，藏着多少心机，是王美莉猜不透的。王美莉心知她错就错在胡乱认人为亲，再怎么说，就算有表姐方慧玲的关系，上下级的樊篱始终是不可逾越的，想到此，她又恨得咬牙切齿。

　　谁都知道，算起来秦晖的发迹史要有陈佳媛的一笔，秦晖在最初创业的起步阶段，完全倚仗了陈佳媛舅舅沈明鑫的企业名望和人际关系，沈明鑫认识的业界同行都是颇有地位的上层名流，沈明鑫又对她这个大家闺秀般的外甥女情同父女，陈佳媛有意给秦晖铺路，在舅舅面前提及公司的处境，沈明鑫但凡有商业应酬和聚会，都带着秦晖参加。秦晖是何等聪明的人啊，几场应酬下来，便结识了商业巨贾，不惜血本与之互动往来，且称兄道弟，无形中也给公司发展打下夯实的根基。

　　秦晖的公司业绩越来越好，陈佳媛以为她该松口气，便回到家安心做悠闲主妇。算起来她们也算是患难夫妻，陈佳媛做梦也想不到秦晖会搞外遇，但是这就是铁一样的事实。

　　陈佳媛心想，也许她这一来，倒有些打草惊蛇了，公司里像是一切早有安排似的。怎么说她都是光明正大的老板娘，即使家庭内部出现了问题，在没和秦晖离婚之前，她仍然具有法定身份。无论那个朱柠柠的野心有多大，她毕竟是异想天开，撕破脸的后果谁更难看，简直显而易见。

　　这样一想，陈佳媛倒有些释怀了，心里也没有刚来时那么郁闷。她到各部门转了转，发现公司一切正常，是啊，有哪个员工会糊涂到为了老板的绯闻去得罪上司，谁不知，现世安稳才是正经事。于是，陈佳媛不再逗留，迎着中午的烈日，走出了公司。那两个保安像早已做好了准备似的，一看佳媛走出公司前厅的旋转门，还没等佳媛走出来，就站在大门口，恭恭敬敬给陈佳媛拉开了大门。

　　虽然已入了秋，但是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陈佳媛走在大街上，她的肩上挎着包，秋日燥热的阳光在脸上抚过，她伸出左手搭在额头上遮挡灼人的光线，一双眼睛却茫然无神的望向路边。

　　午后的街道有几分疲惫的气息弥漫着，还没等佳媛招手，一辆出租车戛然停在她的脚边，她拉开车门坐上去。车里放着一首英年早逝的歌手阿桑的《寂寞在唱歌》，流动的音符里都是凄怨，与佳媛此时的心情不谋而合。

　　“女士，你要去哪?”司机是位年轻的小伙子，颇为礼貌地问道。

　　陈佳媛犹豫了一下，她有些恍惚。是的，她还能去哪呢?回家?这破碎的完整，还值得留恋吗?

　　“前边……”佳媛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就算刀山火海，她也只能向前吧。

　　靠在出租车的靠垫上，佳媛才感觉到心情放松了几分，她闭上眼睛，耳边再次传来阿桑低沉的声音“寂寞在唱歌，温柔的疯狂的悲伤越来越深刻。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车子一直沿着浑南大路向前行驶，沿街的十字交叉路口有不慌不忙的老夫妻牵着手走过马路，那位老婆婆的满头银发在阳光下尤其晃眼，目光里却透着安详和笃定。

　　佳媛看到这一幅画面，眼角已经泛了泪光。

　　“大姐，你究竟去哪啊?这不能一直向前走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宰您，咱可不能给文明城市抹黑!”那位年轻司机回头和佳媛轻松地说道。他见陈佳媛自从坐上来之后，就沉默不语，他就觉得这个优雅得体的中年女人有故事。

　　“啊，去慈恩寺!”陈佳媛说道。

　　“好嘞!”年轻小伙子一脚踩着油门，欢快地应了一声，直奔慈恩寺奔驰而去。

　　陈佳媛突然想起了要去慈恩寺拜佛颂经，每当她迷惘的时候，她就会去找菩萨倾诉。

　　陈佳媛的父母前两年相继过世，能仰仗的娘家人就只有舅舅沈明鑫，可是自从舅舅家里有了新上任的舅妈刘芸，她就很少再去打扰舅舅的生活。她与沈小鸥倒是情同亲姐妹，但是小鸥毕竟是个未婚的姑娘家，总不好对一个有近十岁年龄差的小姑娘大吐苦水。细算起来，哪家还不是烦恼事一箩筐，别人又有何义务分担你的烦忧。也许这世上也只有菩萨普渡众生，尽管她知道有些事菩萨也不能给她作决定，但是她就是想在菩萨眼眸里透着的慈爱之光中了却孽障，寻找到灵魂的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