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冬果
范小米俏立在杨柳下的时候傅子健正枕着双臂躺在如女人丝发般柔软顺滑的草地上,傅子健眉清目秀,他的气质温文尔雅中透出一股疏狂自放,高山仰止而又下里巴人。他的目光对着十几米处的一棵寒果树,正蹙着眉头在深思之中。
寒果树上结着几十个雪白如羊脂白玉观感的寒冬果,寒冬果味道甜美,香气诱人,入肚生出暖洋洋之气,如饮醇酒,却又没有酒的辛辣刺激,天寒之时食之说不出的舒坦。但其生长极为缓慢,一般三十年之后方开花结果,在此过程中极容易“夭折而亡”,周围十几棵寒果树都还没有傅子健人高,其中一大半枝干已枯。
寒果树来自异域,因其水土不服,时间又不长,在巫山只有少量种植,每年寒冬果都是一抢而光。
而这一棵寒冬树是傅子健在去年意外发现,只有傅子健和逍遥公子两个人知道。
一年春,一年夏,一年秋,一年冬,四年为四季,寒冬树每四年结果两次,第一次晚秋结果,初冬成熟,第二次冬末结果,初春成熟,去年傅子健发现的时候,寒冬果已尽数化为鸟屎。
傅子健的身旁有一条睡袋和一些食物,他守着这一株寒果树已有七天,为了小猪,小猪曾说过寒冬果是最好吃的水果,可傅子健“恪尽职守”还是有两个成熟的寒冬果趁他犯困睡熟时“葬身”于鸟儿的腹中。
三个成熟的寒冬果吐着芬芳的果香,又“勾引”来了两只鸟儿。
傅子健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几个松塔,想要是小猪一定会抓起松塔随手掷出去,把小鸟驱走。脑海中出现他欺负小猪,小猪的猪脚对他飞踢,他总是躲不开,小猪总是轻轻的,柔柔的,比挠痒痒还轻、还柔,小猪的表情总是佯嗔薄怒,发着娇笑,眼波儿流转闪动,脸颊微微红晕,彼此的打情骂俏,彼时总是最幸福的时刻。小猪对黄姑娘可不会那么“蹄”下留情。
傅子健依然躺在地上,右手拨动了一下戴在左手腕的一个黑色手环,离他三米高的空中出现了两颗山核桃一般大小的黑色小圆球。
黑色小圆球表面布着极细极浅的沟线,若符号,似花纹,犹如“山核桃”的表面被巧夺天工雕刻过一般,此沟线为巫线,圆球为咒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傅子健却不愿杀生,并且带着一些与鸟儿抢食的歉疚惭愧之意。咒核在空中停留片刻,随着傅子健的目光一闪,咒核拖曳着两条黑色气流急速向两只鸟飞去,准确击中了那两只鸟儿。并不疼痛,但受此惊吓,两只鸟儿扑翅逃走。
傅子健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再见,再见,啊不,再也不见,再也不见。”
傅子健话音刚落,只听得哈哈几声笑,傅子健听此声音,一喜一忧,从地上站了起来,朝一丛人高的黑麦草看去,叫道:“逍遥公子,什么时候回的巫山?”
只见黑麦草后面钻出一人,那人长相俊朗,手摇折扇,腰悬长剑,身穿一袭白色长衫,那长衫有着烟丝醉软的质感,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十分好看,更衬得他风流倜傥,潇洒若仙。
逍遥公子笑道:“才回来,没来得及回家,便马不停蹄地先来找兄弟你了。”
傅子健一脸夸张的激动状,说道:“感动,感动。”
逍遥公子说道:“我去找你,他们说你翘课了,我猜你在这儿,果不出我所料,正好有幸目睹傅子健傅少侠的打鸟神功。”
傅子健说道:“见笑,见笑。”
逍遥公子余光瞥向寒果树上那几个成熟的果子,心说:“我和你一同发现的寒果树,你用来泡妞,小猪被你泡走了,这世间便少了一个美女可泡。”有心戏弄傅子健一下,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说道:“口有点渴,怎么办呢?走的急,都顾不上喝一口水。”逍遥公子折扇一合,敲打着自己的左手手掌,左顾右盼装模作样地寻找什么起来。
傅子健暗暗担心,用手往西边一指,嘴里说道:“那儿有山泉,泉水甘甜,离这儿不到一公里。”
逍遥公子说道:“我怎么觉得是五六公里呢?”说完,眼睛里闪出狡黠之色,他的身侧出现一记咒核,与傅子健变出的咒核一般的大小,咒核向寒果树飞去,也拖曳着黑色的气流,飞行中咒核化作了一只手,一只纤细柔嫩如少女的“玉手”。
飞至寒果树,“玉手”手指轻动,轻轻的“嚓”的一声,摘下了一个寒冬果,然后飞了回来,悬停在逍遥公子的身前。逍遥公子伸出右手,“玉手”把寒冬果温柔地放在了逍遥公子的手中,完成了“使命”便凭空消失了。
逍遥公子把寒冬果往上一抛,接住,又往上一抛,接住,冲傅子健一笑,说道:“寒冬果是百果之王,正可以解渴,还要什么山泉。”
傅子健心里好塞,盘算着如何把逍遥公子手中的那一个寒冬果骗回来,说道:“有幸目睹逍遥公子的摘瓜神功,逍遥公子变的这只玉手真是好看,快赶上小王子的那两只爪子了。”
逍遥公子严阵以待,说道:“过奖,过奖,我那点本事不过是奇技淫巧,算不得真本事,比不得兄弟。”
傅子健摇头说道:“我那点本事只能算是偷鸡摸狗,见不得大阵仗,无奈,无奈。不过我觉得公子有点变态哎。”
逍遥公子说道:“这话从何说起?”
傅子健说道:“那恕我直接说了?”
逍遥公子笑道:“你都敢说我变态了,你说。”
傅子健说道:“你一个大男人,不去修炼男人的手,不去修炼大雕的鹰爪,不去修炼狗熊的熊爪,不去修炼大灰狼的狼爪,不去修炼野猪的猪蹄,却去专门修炼女人的纤纤玉手,难不成你是每天晚上抱着这只女人手变态的睡觉的吗?我不得不怀疑公子有点变态,我看看你的手。”说着,傅子健右手去掏逍遥公子手中的寒冬果。
逍遥公子早有防备,把手臂一缩,躲开了,往后退了两步,举起寒冬果扬了一扬,嘿嘿一笑,一口便咬了下去。
傅子健“依依不舍”地眼睁睁地瞧着逍遥公子一口又一口把寒冬果吃尽,而逍遥公子的余光又对向了两个果子。
傅子健赶紧惨叫道:“我七天七夜啊,逍遥公子,你明知寒冬果我是要送给小猪吃的,你真狠!”
逍遥公子哈哈大笑,说道:“我是真渴了,树上不是还有很多寒冬果吗?我就吃了一个,小气。”
傅子健说道:“我总不能天天守在这儿吧?熟的就三个,有两个估计还要两天成熟,其它根据我观察要到十几天后呢。那些鸟儿鬼精着呢,我守在这儿寸步不离都被叼走了两个。”
逍遥公子笑道:“礼轻情意重,小猪好幸福,我都想变成女儿身了。”
傅子健说道:“我不喜欢太监,我只喜欢小猪,我要给小猪吃的寒冬果啊!”
逍遥公子笑说道:“怪你武功太弱,偏科生。”
傅子健左手剁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腕,痛惜地说道,“是,怪我功夫太弱,没能抢回来。”
逍遥公子说道:“贱兄,你不觉得你武功太弱了吗?”
傅子健笑道:“我当然不会觉得我武功高强。”
逍遥公子目光凝注着傅子健,说道:“贱兄,一向我很佩服你,贱兄巫东之身,学习、修炼的只是巫东分院那些比较低浅的武功、法术。”
傅子健说道:“比不得逍遥公子,天下最顶尖的武功、天下最顶尖的法术放在碗里,端过来,求逍遥公子能够扒上一口,逍遥公子还不乐意,死硬地说牛不喝水强摁头,这就是什么?高端,大气,奢侈,浪费,败家子。”
逍遥公子面上一种复杂的神情不易察觉的一掠而过,笑道:“人生如白驹过隙,对我来说生命的意义在于逍遥,这世间很多人想逍遥而不可得,终日忙碌一日三餐犹自不能够饱腹,遇到大病大灾只能听天由命,我有逍遥的资本,干嘛不逍遥!”
傅子健说道:“似乎很有道理,我呢,通过修炼法术得到了很多快乐,但有时候想想还真有点心酸,逍遥公子是不爱学,我一个巫东弟子是不能学。”
逍遥公子说道:“要比心酸有我心酸吗?”
傅子健一脸夸张的表情,似乎是逍遥公子刚才说了一句从未有过的滑稽可笑的话,哈哈一笑,说道:“请问逍遥公子有何心酸之处,与我说说?是你爸爸逼你习练功夫?还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对你宠爱不够?难不成嫌身边女人太少?你有我这样的朋友,应该不是此方面的原因。”
逍遥公子说道:“贱兄是我知己,却非红颜知己,个中原因只能向红颜倾述,你若化身太监,本公子看在你不男不女的份上,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傅子健笑道:“我看你是理屈词穷,我不该叫你逍遥公子,该叫你无病呻吟公子,四大麻族,四大巫族,十九王族,巫中之巅,东西南北须仰望,何况你是四大巫族张巫族的公子哥儿,而且还不是张巫族普通的公子哥儿,豪门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旁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逍遥公子苦笑着,说道:“你不懂。”
傅子健笑道:“逍遥公子的世界我还真不懂。”
逍遥公子说道:“我的世界你不会懂的。”说完,抬头仰望,蓝天和白云,几只大雕在白云下飞翔,可这一切似乎都不在逍遥公子的眼睛里,他眼睛好像要刺穿湛蓝的天空奔向无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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